要将事儿做定。原是见着了真人了!”
听得她这么说来,众人皆是将心头一点小觑消去,明里再不敢露出打量的神色来。春纤原坐在那里,虽心里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复杂,却也略有所觉。只这些低下的人,非亲非故非尊非长的,她如今且不放在心上,想着前前后后的事,倒生出几分恍惚来。恰此时,外头帘子一掀,顾茂已是笑着入了内里,伸手摸了摸春纤的头,柔声道:“自此之后,你便是我的妹妹顾茜了。”
他口里说着,伸手将顾茜两字在她掌心一笔一笔,竟自写了一回。
春纤听得他这般道来,心里不由微微一颤,竟自想起穿越之前,自己名为夏晓一事,一时倒有几分怔忪。然而在下一刻,她暗暗将顾茜两字从心底念了两回,又瞧着顾茂眉眼舒展,遮掩不住唇角笑意,渐次也从心底生出欢喜来,口里应了一句:“自此后,我便是顾茜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理家事三言道黛玉
见她这般模样,顾茂心内欢喜,伸手握住她的手掌,轻轻捏了捏,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一日,在他心底想过无数回,在他梦里演过无数回,今番当真兄妹相认,骨肉团聚。分明是真情实景,他却觉得眼前种种,犹自梦中游一般,竟透着几分虚幻。
倒是顾茜回过神来,且还说出一句话来:“哥哥,族里、蒋家并杨家那几位,可都安置妥当了?”
见她提了这个,顾茂只是一笑,道:“不必担心,杨家夫妇我已然远送。至如族中叔伯,且有蒋大哥支应。蒋家与我们家自来情分重,若论亲近,便是宗族里头也是不如的。日后你见了他,不必拘束,原就是通家之好,论起来便是兄妹一般。”
所谓通家之好,便是一家人一般。便如顾茜与蒋昀,虽男女有别,只消不是私下两人相约,旁个时候见面却是不必藏掖退下的。顾茜早前虽也听到两家极好,却也没想到自己略提了一句,将三处并作一回来说,顾茂便先提了这一样。由此可见两家何等亲近了。
想到这里,她微微出神一阵,才是点了头:“哥哥放心,我知道了。”
顾茂便再不提旁个,只将一番心思放在与她细说家族渊源、父母旧事等等。顾茜自然细听,倒也渐次待顾家一应事体有个粗略印象。偏这时候,外头忽而报信,道是蒋昀来了。
两人便止住话端,皆是站起身来。
顾茜头前心中复杂,并不曾细看这蒋昀,如今更换心思,又是诸事皆定,顾茂之言犹自在耳,便着意细看。这一看,她只觉眼前一亮,暗叹:这蒋昀若说相貌,不过斯文修长,休说顾茂,便是宝玉也多有胜出。可若三人并作一处,旁人头一个瞧见了,大约还是他来,真个是形容气度,端得事好风仪!
她正自思量感叹,那边顾茂早已几步上前,一把将蒋昀拉住,口里笑道:“大哥来了。”回头与顾茜道:“妹妹快来拜见大哥。”听得这一句,顾茜便也上前来,目光流转,只在蒋昀面上凝视片刻,便垂头裣衽一礼:“昀大哥安好。”有了头前顾茂特地指点的话,她的称呼便有意更亲近些。
蒋昀忙虚扶一把,目光深深,里面却皆是欢喜欣慰之色,口里道:“你我兄妹一般,必不能生分了。”两下里见礼之后,彼此落座,蒋昀自与顾茂说了细故:“贵族中叔伯已安置妥当,杨家夫妇一去,后又使人送了一份礼来,道是林家姑娘所赠,却是与大妹妹的祝贺之礼。我固知其为大妹妹旧故,却不知情分深浅,便来询问。”
顾茜听得事涉黛玉,又是她的好意,便开口道:“林姑娘自来待我如姐妹,情分极厚,如今她身在杨家,且能顾及这些,却是一片真情。”她开口说来,顾茂素日知道她待黛玉的情分,当即点头称是,忙令人细细备了一份厚礼回送。
却是蒋昀听得她细细道来,情真意切,不免又看她一眼:果是顾家女,虽有前面做人丫鬟那件事在,却也能不避前情,不惧议论,端然大方,颇有世家之风,士人之心。料想那位林家姑娘,虽是女流,亦是出类拔萃之辈也。
心内想着,他口里只笑道:“大妹妹不亢不卑,颇有吾辈之风,然而新近归家,又无有姊妹亲近,不妨与这林家女公子投帖寄信,也可一解闺中烦闷。”
他一片好意,顾茜自是点头谢过,然而顾家再无长辈操持。往日倒也罢了,顾茂不过闭门读书,再无琐事,如今他新近登科,会试名列第四,如无意外,后头廷试一过,二榜进士再无差池,说不得还能企及一甲。这般人才,日后加官进爵,再是不难,不免有些新旧人家存了结交之意,往来走动间,倒有几分烦乱。
顾茜原是无事,见着如此,便张口将事儿揽了过来:“哥哥并大哥或是读书,或是外务,皆是忙乱,哪里还有功夫料理这些细故。倒不如我得空,还能细细料理了。”她既是张口,顾茂自然点头,便将一应仆妇并诸般事体交了去,又嘱咐了几句,心里却有几分挂念——不为旁个,只怕顾茜不能支应,反倒伤了她的体面。
谁知顾茜事儿办得极仔细,问了低下仆妇之后,又取了头前的账本、礼单,比着旧例并世情,一样样理出来。譬如回礼这一件事,她便能取不重不轻分量相当的一份礼儿回送。凡此种种,一一做了来,却还要顾茂过目来。
这般做了几日,顾茂见她样样周全,料理得当,省却自己许多俗事,又觉其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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