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能,然则自己略说了几句家里的事,她原该猜出七八分,旁的不说,待自己也合该略有些不同。怎么现今瞧着,她倒是对此一应无知无觉?难道说,先前林大人与父亲订下的婚事,因着什么事儿,她竟是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
嘉成心内由不得五味纷杂,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却在此时,忽而听到极清脆的铛得一声,众人由不得都抬眼看去,却见江澄站在不远处的亭子中间,神情疏朗,顾盼神飞,自含笑道:“诸位姐妹,今番饮宴赏花,却得与我一样酬劳。自来有酒无花便生无趣,若有花有酒却无好诗文,也是俗气呢。今番宴请,旁个不说,诸位却要赊我一片诗文。可好?”
听得这话,众女原都是诗书人家的出身,纵然才华有高低之论,然则诌一两首诗来,却不在话下。且彼此都是年少气盛,闻说这话,不免相视一笑,俱是应下。彼时众夫人已然在上首坐下说话,听得江澄如此道来,次又行止得当,一应周到,半丝不乱。
内里一个少年妇人便笑着道:“大姑娘虽是娇弱女孩儿家,却是一应事物都妥帖的。可惜我没多出一个兄弟来。”
这般一说,倒是引得众人也起了兴致,且将江澄打量一番,都觉是个好的,素日与江家也和睦,不免也夸赞一番,又有叹自己不曾早早筹划儿女婚事的,想着盲羊补牢,为时未晚,此时着实打量了那边一众女孩儿,却是一眼就瞧见了黛玉:她生得容貌绝俗,行止如水,自是内里一等的。
“那位姑娘却不知是哪家的?真是好模样儿!”正思量间,一位张夫人忽而看向黛玉,直言相问。唐氏原瞧着黛玉尚有几分不足,然则听得这话,又觉得有些不喜,不免看了她一眼。只此时众人俱是往黛玉处看去,倒是无人理会。
程氏在侧,已然将黛玉身世说道出来。
听得是林家女儿,现今父母双亡,众夫人俱是一叹,唐氏瞧着几个原似有些中意的都是掩口不谈,不免在心底又暗想:到底失了父母,总有不足,旁人的孩儿尚不如阿文呢,也都如此,自己这点子心思,却也是应当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不想,先前提及黛玉的张夫人也是叹惋,却还是道:“父母缘浅,倒是好生可怜儿的。我瞧着她便极好,一应举动俱是行云流水的,寻常的姑娘不如。可叹我那孩儿却还小,娘家外甥又做不得主。”竟颇有憾恨之意。
唐氏便觉不自在,稍稍动了动身子。
如此说话一回,又有饮宴,此时畅快。
及等后头宴席当时,众女俱是写了诗文,誊抄送上,彼此传看,自也是一片欢腾。江澄早有筹划,便令将诗文放在长几之上,众人则自己所喜者三与一朵纱花。闻说这等新雅,夫人也是凑了个趣。如是者三,待得众人皆投了花儿,自有丫鬟点了数,不消片刻,便取前三者送来。
第一个便是黛玉。
今番她却不曾生就大展其才,且将众人压倒的心思,不过因着一时欢愉,心有所动,挥笔而就,不想竟是比旁个都好。众人见着是黛玉,又是将诗文吟诵一番,却也都服气——似她们这等女孩儿,自不会生什么嫉恨排挤之心,反倒有几分诗文酬唱之意,因笑着道:“竟个是她。果真江家姐姐好眼光,我等不及。似这等才貌双全的女孩儿,平常少见,只她一过来,带了自个过来不说,还有这么一位。”
又有赞词藻,又有叹诗意,彼此倒是凑了个趣,且有个张家女孩儿,唤作张知芳的,素来心思细密,见黛玉诗文情致嫣然,自有一番亲近之意。
见着如此,黛玉不免粉面微红,双眸微垂,自觉有些羞涩儿。她生得极袅娜婉转,此时垂头,越加衬出一段fēng_liú来。众女见着,一面是爱,一面又是怜,忙笑着拉了她过来。嘉成站在一侧,瞧着如此,面上也不由带出几分笑来,然则转头一看,却见母亲唐氏正抿着唇,她心中一顿:阿母这又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准时的存稿君,明天也双更,后天就不知道了……不过一更肯定是有的。
第五十四章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嘉成见着母亲唐氏面有不喜,心内诧异。却不知唐氏瞧着她站在一侧,竟是与黛玉浑然两不相干的模样,也是一面惊疑,一面生出几分恼意来:她自是晓得自家儿女连着老爷也是想着重然诺,又有报恩之念,然则她一个做母亲的心,哪里舍得儿女,尤其是最为紧要的长子受累!世间便重姻亲,他原可得一佳妇,一门可相互扶持的姻亲,偏生就少了去不说,或许那女孩儿还压根匹配不得!这让她如何甘心!
今番看着这个林家姑娘人物也算过去了,原可就此将往日心思作罢。但现在看来,如此不将日后夫家放在眼底,也着实可恼!她却不信,女儿嘉成会不透出意思来,就这么着,那林家姑娘犹自冷淡,这又是什么意思!
存了这等心思,唐氏原有的几分满意也去了大半,及等登车回去,面如沉水,却是一言不发。嘉成素日晓得母亲性情,轻易不愿辩驳,又知道自己是女孩儿家,说的话不如父兄的紧要,便暂且压住心中所想,只默默相随。及等父兄归来,用了晚饭,唐氏便打发了丫鬟婆子下去,且将赴宴一事说道出来。
郑煦父子自入了家门,便听得三言两语,又见唐氏面容之上犹有些气恼不平,心内越加明白。也是因此,他们听得唐氏之言,倒是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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