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无助之时,胸口的小木牌莹莹发亮,一道白光将我护在一个圆圈之中,井水似乎也灌不进来,我总算可以换一口气。
苏慕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面前,这一刻我都快要哭出来了,一下钻到她怀里,“你别走,我害怕!”
她摸了摸我的头,好看的眉头纠结在一起,我的鼻涕眼泪根本毫无顾忌的蹭到了她的身上,两只手还死死抱着她的腰间,不愿意松开。
“你怎么在这里?”她语气平静的问道。
我从她怀里探出个脑袋,摇了摇,“不知道!我刚刚明明是在二哥的房中,和孙先生一起守着二哥。然后我实在太困了,就趴在二哥身边睡着了。再然后就听到水滴的声音,我跟着那声音就到了这里。”
“做梦吗?”苏慕烟自言了一句,拉着我跃出了水井。
可我的脚突然被一只手拉住,那手力气极大,苏慕烟发觉异样,盯着水井里喊道,“你以为,得到这孩子的身体就能去复仇了吗?你死了这么多年,你恨的那个人也早就不在人世,何苦这样!”
井底的那只手没有了动静,也没有放开我的脚。而我的手被苏慕烟拉着,现在这样被两头拉扯,实在是很不舒服。
过了许久,井底一个声音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还在人世间,不也是放不下执念吗?他负我,伤我,就算他死了,总还会轮回,只要我能离开这里,我就能找到他,我就能报仇,我也要让他尝尝被人乱棍打死是什么滋味。”
这声音透着埋藏多年的恨,字字句句都让人不寒而栗。
苏慕烟无奈一笑,“看来,你是一心想要魂飞魄散。臭道士,交给你了!”
苏慕烟说着看了我一眼,化成了一道光钻入了我胸口的木牌中。我想要抓着她,不想她走,但那道光还是在我的手中消失了。
紧接着,孙先生的声音宛如洪钟响起,“恶念生恶果,恶果生恶心,身死魂也死,魂在散如尘。你害了无辜人,早已没有了轮回之机,今日这果也是你自己造的,怨不得别人。”
“怨不得别人,哈哈哈,你们这些人,说的好听。除魔卫道,可你们人道才是最肮脏不堪的!冬香,你看到了吗,你想要让你的孩子活过来,就要借那丫头的r_ou_身,你还不动手,错过这机会,你儿子就没有还阳的机会了。”
井底的人似乎并不惧怕,还唆使着冬姨抓我。而一提起冬姨,我反倒心里有些害怕了。
孙先生大喝一声,“小槿,闭上眼睛,不要害怕。你怕鬼三分,鬼怕你七分,她不敢伤你。只要你心中杂念,她就不能控制住你。”
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心无杂念,我怎么可能不害怕。毕竟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啥都不懂,又遭遇这样的事情,我的心根本就由不得我自己。
冬姨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我,她的身边还站着王富贵,王富贵的样子比起冬姨也好不了多少,一张脸上被水泡的发涨。身子,四肢都开始腐烂,腹中空荡荡的。
我曾听村里人说,王富贵被找到的时候,身子都被河里的鱼吃了,惨的很。现在亲眼看见那模样,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我的胃里也一阵阵泛着酸水。
冬姨被那声音控制着,伸手就要来抓我,剩下一半的脸,格外吓人。
就在这时,孙先生又开了口。“天罡正道,人途茫茫。人死不在,魂魄亦亡。地域鬼道,此途弥弥。鬼往西方,此生尽忘。天地浩荡,鬼恶枉常。天道破魂,妖魔诸伤!”
孙先生说完这段话的时候我觉得心中无比清澈,那些害怕也随着孙先生高亢洪亮的嗓音被一扫而空,留在心里的是一种对天道的向往。
尽管我也不明白什么是天道,但我知道孙先生说的天道破魂,妖魔诸伤一定是能克制这害我二哥哥的女鬼的。
我缓缓睁开眼,一只巨大无比的手,带着金光,穿过我的身躯,一直拍到了井底。那女人在井底凄凉叫喊起来,抓着我脚的那只手,立刻就松开了。
我以为我会掉回井里,没想到我的身子被一团白光护着,就那么飘在半空。
井下面的水被震的沸腾,冬姨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此刻我想看看井水里那个女人到底长的什么模样,有没有被那巨大金手给拍死。但我还没有看,身子又像被人吸住。
我猛然惊的一哆嗦,而眼前景象十分熟悉,竟是回到了我自己的家中。
二哥依旧没有醒,如同睡着了一般。孙先生的脸上渗透了汗水,手中拿着一只八卦镜,按在二哥的胸口。
我一时有些糊涂,也不知道到底刚刚是我再做梦,还是真实的发生过。
孙先生收起了八卦镜,拿出黄符折成了三角形,放在了二哥的衣服里,贴身护着,又拿着一根红绳绕在了二哥的中指上。等做完这一切,孙先生才看着我道,“你哥的魂魄被那女鬼吓出了身体,人有三魂七魄,现在你哥的身体里少了两魂六魄,所以才醒不过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孙先生,不知道怎么办。
他也没有多说,推开了门,脚步都有些虚浮,摸着门边的墙就去了里屋。
母亲和大哥这一晚上也没有睡好,只听到二哥屋里不时有些响动。但是孙先生不然他们进去,他们也就不敢进去。
母亲如坐针毡,直到孙先生推开门,她才立刻站起身,满眼担忧的问道,“先生,刚娃儿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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