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属下这次在秦陇边界观战时,瞧见有一人……”蓝狐咬了咬牙,眸中闪过几丝不确定。
“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范。”白衣的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兴趣,“遇到何人,说来听听。”
蓝狐眼中的犹豫便消失了,一股脑把憋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使的似乎是江家的剑法。”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蓝狐小心抬眸看了眼白衣的男子,只见这人面上难得的有一丝怔忪,不禁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这个消息于主子来说,真不知是好是坏。
“看着和江家剑法中的两招有七八分像,但又多了很多不同,似乎很是霸道。”蓝狐继续说道。
“是齐国那边的?”白衣人沉默会,终于开了口,他眉眼微垂着,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半只桃花眼,看不出一丝情绪。
“是。”蓝狐把头低地更低了,“属下当时行程仓促,没来得及细看,但确是齐营中的一位将领无疑。”
“将领……”白衣的男子低低重复了两个字,“还是个将领……”
“主子,需要属下详细探听一番吗?”蓝狐微抬了眸,小心道。
男子闭眼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蓝狐见他闭着眼不再说话,悄悄地退了下去。
男子站了许久,才低低叹了一口气。
若真是江家的人,不会犯这样的疏漏。
江家素来好结交江湖侠客,过招是常有的事,那几个喜好浪迹江湖的堂兄弟也常对人指点一二,若是有什么天资聪颖之人,无意间学得一招半式不算奇怪。
他早该明了,江家的人,只剩下他了。
只剩下他了。
金銮殿上。
云柱上的蟠龙盘旋直上,两处眼睛点着上好的黑耀玉石,威武凛然。
“江爱卿,李爱卿吴爱卿等一干朝臣的这份弹劾奏折所言之事,可否属实?”秦国的新皇时灏刚刚继位满半年,从先皇生前最不受关注的儿子一朝变成秦国最高权利的执掌者,人生的大起大落估计他自个儿都没怎么搞明白。
不过说是秦国的皇上,权利最高者,时灏手上究竟捏的着拿得到的权利究竟有多少,就不好说了。当年秦国先皇突然恶疾,身为太子的大皇子本来是理所当然的皇位继承人,可就在先皇驾崩的当日下午,太子便在东宫遇刺而亡,与此同时,远在边疆正在往回赶的与太子一母同胞的三皇子也“意外”落崖而亡。京城刚刚收到消息没多久,连接失去了两个儿子的先后悬梁自尽,待宫人发现时已经硬了大半的身子。
这个时候,皇位的继承人,便只剩下了王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时凌,宫女所出的四皇子时灏。
秦国一时间涌起了一股看不见的腥风血雨。
一直对秦国疆土虎视眈眈的齐国蠢蠢欲动,正要趁着时机搅一搅浑水的时候,王贵妃的父亲,时任掌銮仪卫事大臣的王凡卜被查出通敌叛国,王家倒得极快,急了眼的三皇子试图率兵直接上殿继位,镇压群臣,可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无闻存在感极其低的四皇子时灏突然发难。
从时灏突然发难,以扰乱纲常,欺师灭祖之罪将三皇子诛杀,再到把王家诛了九族,最后到继承皇位,这一路走来,都有一个身影闯入了秦国的朝堂。
一个相貌普通还算稍微俊美,却惊才艳艳,有惊天谋断之才的男子。
江季麟。
在四皇子闯入群臣眼中以雷霆手段一路披荆斩棘时,所有人才意识到,四皇子府中的那位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幕僚,披着一层纯良无害的面皮碌碌无为的江先生,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人物。
可总没有完美的事。时灏虽然登上了皇位,可手上大权旁落,枝离叶散,军权一半落在征远大将军吴启铭手里,一半落在扶持时灏上位的司马大将军留异手里。而文臣之辈,担任尚书的李善文俨然是一半朝臣之首,与之对应的,便是新任的中部侍郎,江季麟。
此次出站齐国西北边疆,便是江季麟的主意。
与齐国和谈,也是江季麟的觐言。
时灏对江季麟基本上是,江季麟建议什么,他就听什么,很少有异议,也从没有当着朝臣的面给江季麟什么脸子看,反而会在朝堂上两派明争暗斗唇枪舌战时若有若无的偏袒江季麟。
所以这么当面质问,还是第一次。
而且质问的还是尚书李善文和征远将军吴启铭联名弹劾江季麟的奏折。
朝堂上的气氛骤然便紧张起来。
江季麟派的众臣显然没有料到一大早就有这么一个坑等着,都面面相觑了一番,最终无一例外把目光投降了前方站着的男子。
大秦官服为黑红色,可江季麟好穿白衣,无论何时穿的都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纻衣,圣上隆恩,特派人制了白纻的官服送到中部侍郎府。
此时,那一身白色官服的人静立在殿上,腰上的黑玉腰带繁琐而华美,与颜色朴素简单的白纻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神色坦荡地直视着前方,毫不避讳时灏怀疑的目光,甚至乎,他那双出色至极的眼中还闪过几丝分明的痛楚。
时灏一愣,心里便不由地愧疚起来。
江先生一路助他到了这个位置,一向忠心耿耿,不卑不亢……..可是…….奏折里的那些话…….
他不敢保证,不敢保证江季麟没有异心。
李善文虽然是个老狐狸,却也说的没错,趁着这机会试一试江季麟,也无甚大碍。
“皇上,臣,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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