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了?”
“回主子,三日。”
“没醒过?”
“是。”
“在哪里找到夫人的?”
“当差的回禀,边境相思庵。”
“尼姑庙?”
“是。”
有一只手在摸他,男人的手,指腹有茧。看来,此人惯于使剑。手的主人,便是小侯爷么?而他,竟占据了女人的身子,胡里胡涂成了侯爷夫人?不,不,移魂之术从未眼见……可此番经历,又待如何评说?
“夫人的唇为什么这么干?你没有喂她喝水吗?”
“回侯爷。夫人牙关紧闭,无法进食。”
“哼!所以,你就任她自生自灭?”
“请侯爷恕罪。”
“滚!”
“是,是。”三天来趾高气扬的贾全,如丧家犬般呜咽着退出。
忽而,他的命脉一紧。男人想干什么?他的心一凛,致命处被挟制,实难忍受。然,此时此刻,他必须沉默着压下脉动的心跳。嗯?对方是在替他把脉?想不到,堂堂一个侯爷,还会医术。他以为,大夫此等贱业,位高之人都不屑一顾呢!
“春风。”男人朗声道。
“奴婢在。”屋外的婢女应话。
“去管家处取支野山参,炖鸡汤,喂夫人喝下。”
“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
男人似乎在写什么,他听得毛笔轻触纸张的沙沙声。一炷香时,男人搁下笔,笔杆撞击笔架发出清脆的叮咚。这动听的敲击,只有百年老竹制成的笔杆,和空心翡翠相碰才会有幸耳闻。真奇怪,他想,照贾全的意思,小侯爷视原配如鄙履。夫人房内为何有高价之物?她的陪嫁,或这卧室并非她所有?
“去,按方子抓药。夫人喝过鸡汤后,把药给她服下。”
“是。”
待婢女离去,男人的掌心再次抚上他的脸颊,慢慢下移。突然,他感觉喉间一窒,男人的手掐着他的头颈。
“你还不能死,明白吗?”
男人丢开纤细的颈项,拍拍他的脸。小侯爷想从这女人身上得到什么?他暗自冷笑,可惜,女人或许已经死了,而他只愿一觉到天荒地老。咦?有人来了。
啪。
谁,那么着急?门被这么推,恐怕损得不轻吧。
“梵郎,听说找到姐姐了?”
“嗯。”
“姐姐怎么了?”
“昏睡不醒。”
“梵郎,你怪奴家吗?”
“怪你?为何?”
“姐姐虽已嫁与侯爷,可倾城却舍不下对梵郎的情意,追来燕州。只怕,姐姐便是恼了倾城,才离家而去。如有万一,让奴家如何对爹娘交代?呜呜。”
“别哭,这怎能怪你。倾国如因此事恼你,就是妒妇。我侯府,怎可容她?”
“梵郎,你这话可不能让姐姐听见。否则,她定更恨我了。”
“好了,我陪你去院里散散心吧?你姐姐的事,我自会处置。”
倾国,倾城,为其取名之人,真乃用心良苦。世间郎才女貌,女若无颜,哪得存身之所?怕只怕,倾国难比倾城美啊!他躯壳的主子为何出走,单单嫉妒自己的妹妹?在相思庵又遇到什么,而死的不明不白?
也许,想得太多了。可怜他独自一人,于血海中度过了多少岁月,寂寞得发疯。这些天,听陌生人说话,如沐甘露。但仅止如此,听听而已,他并不加入。对了,自己不是想睡觉吗?那就永远别睁开眼睛,不要卷入这纷争的洪流。
[侯门深似海:第二章计内更有计中计]
“春风,夫人还是没醒吗?”
“是。”
男人顿了片刻道:“夫人有无如厕?”
“回主子,没。”
世上,哪有只进不出的人。他暗暗叹气,自己是不想吃,可送到嘴边的东西,身体本能地吞咽着。人为了活命,往往不由意念而行。小侯爷,已经起疑了吧?
“今日起,你和夏雨轮流看顾夫人,片刻不许离。”
“是,主子。”
一月之前,他打定沉睡的主意,却被那该死的尿意憋醒。漆黑的夜晚,他张开双瞳,第一眼看到的,是床前一片皎洁的月光。有谁知道,他上一次闭眼离至今,早已千年。可,月色还是那么美,亘古不变。
侯爷,怕他装病,故意使婢女贴身照料刺探。如果,不是这侯府防卫森严,不是女人的身子过于娇弱,恐怕他已逃出深院,继续睡他的懒觉了。不想活,却不得不活;不愿做人,却不得不作,天下尽是无奈事,而他身不由己。
哦?又来了,他肉身的亲妹妹。嗯,她身后跟着谁?
“春风,我姐姐有什么起色吗?”
“夫人,还是老样子。”
“是吗?对了,这位是我请的郎中,特地奔走为姐姐医治。春风,你下去吧。”
“倾城小姐,主子吩咐奴婢,不得离夫人半步。”
“怎么?怕我害了自家姐姐不成?”
“奴婢不敢,只是侯爷之命不敢有违。”
“既然这样,倒是我多此一举了。我们走!”
倾城,为病重的姐姐请郎中,十之八九其中有诈!博个好名声,还在其次,究竟为什么,只怕今夜便会见分晓。
亥时三刻,红木厢房的纸窗外,插入小半截竹管,朝房内吹着迷烟。约莫三盏茶的功夫,房门轻轻打开,一条黑影蹿入香闺。来人机敏地环顾室内,从幽暗的光线中确定,各个摆设的位置。丫头不知何时,悄悄倒于卧榻上酣睡。人影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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