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任由梵无梦带她离去。走出侯门,亦算是脱了险境。他心疼欲裂,久久无法回首。他怕,怕自己夺回倾国,把她囚于这牢笼之中。
他放了倾国,可她又回来了。明知她回府不是为了自己,仍是欣喜若狂。仿佛绝世珍宝失而复得,那颗麻痹的心正慢慢伤愈。梵天苦笑,他早已陷下情网,却一次次骗自己是为了利用。今后,该拿她如何是好?
梵天凝思半晌,留恋地望了眼倾国,消失于秘道。倾国张开黑眸,瞅着枕边男人留下的瓷瓶,慢慢合上双眼。
再入秘道,梵天并未回书斋,他在漆黑的小道内辗转至梨园。出密室身置偏厢,梵天推门离房,拐至倾城的养伤之所。
夏雨躬身迎梵天进门,送上茶水。
梵天掀起衣袍,落座屏风前,垂目端起春茶问:“她可有起色?”
夏雨小声禀道:“回主子,倾城夫人还未脱险。”
“郎中呢?”
“刘老夫人来之前,奴婢已请他们回府了。”
梵天喝下半杯春茶,提目瞥向夏雨。“这么说,你已经备妥了?”
“是。”夏雨恭顺回道。
梵天颔首起座,夺步内室。夏雨紧跟其后,走向床头扭转帐幔边的圆扶手。下一瞬,床畔的青石地面,无声无息地下陷,偌大一个缺口,之内设有石阶延伸而下,往深处是黑黝黝的一片。
夏雨点燃油灯先行入内,少时复上回禀。“主子,火盆俱已点亮。”
“嗯。”梵天缓步踏上石阶,吩咐道:“别让人打扰。”
“是,主子。”夏雨答应着,目视梵天没入地窖,青石地面霎间合拢再无一丝缝隙。
地室黑而闷,路途幽深,小道两旁的石壁内,各有若干火盆。往里处,小道由窄变宽,左右两方开凿着一个个相隔的石室,以手腕粗的铁柱铸就而成的牢笼。
牢房约莫走过十数间,内侧空无一人,只余墙面上血迹斑斑。地窖里静地恐惧,除了梵天低沉的脚步,与偶尔铁盆中火花跳动的清响,再无声息。
梵天立于通道尽头的石室前巡视,刘氏赫然在内,在其身侧放置着无数的刑具,颇为骇人。刘氏的双手被捆绑着高高吊于墙顶,肥胖的身子颓然下沉,与其说站,不如说用绳索拉着她方不倒地。火光照着她低落的脑袋,往日尖刻的面容蒙上晦暗的阴影,不细看,仿佛一具冰冷的尸首。
梵天开启牢门,低头跨入囚室。当日,倾国沐浴之时,与他在梨园内大动干戈,他曾威胁把倾国投入牢房,其实,他口中的牢狱,就在他们的脚底。
哗啦。
梵天抓着木桶中的水瓢,面无表情地勺水,泼向刘氏。女人缓缓扭动颈项,却未清醒。梵天展臂一探,提起水桶照着刘氏的脸,迎头泼洒。
“呸呸,哪个天杀的……”刘氏被冷水击面遽然惊醒,刚骂了一句,察觉有异急忙闭嘴。她挣了挣胳膊,摇头挥开颜面的水珠。方一张眼,梵天的俊容蹿入她的眼帘,刘氏惊怒交集地喝道:“这是作甚么?还不快把我放开!”
梵天不理刘氏的叫嚣,取过墙上的短鞭,笑问:“刘夫人。今早,你为何去荷园,能告诉梵某吗?”
“啊!我记起来了!”因梵天的询问,反而使得刘氏从混沌中清醒。她怒极攻心道:“春风那贱婢带我去梨园看倾城,天哪!我的女儿,我女儿的腿没了,没了!这是谁害的,谁害的?”
“对了!是mí_yào,mí_yào!”刘氏瞪眼看向梵天骂道:“夏雨那贱婢见我哭得伤心,假意端上茶水劝慰。我喝了茶水,就觉得头昏。呸!她原来是想迷昏我。可恨,我竟着了她的道儿!”
“你做什么把我捆起来?好啊,你喜欢上倾国那贱人了,是不是?你为了她,害我女儿是不是?你……”
啪!
梵天挥鞭抽向刘氏,打断她的胡言。男人冷笑道:“我没问你这些。你知道么?我最讨厌答非所问。”
啪!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刘氏的颈项又添一道伤痕。她刚要撕心裂肺的哀号,却见梵天再次举鞭。她从未受过这般的罪,胆颤着瞅着跟前的男人,抖着身子咽下呻吟。
“看来,刘夫人是想明白了。”梵天撤下皮鞭问:“说吧,你为什么去荷园?”
刘氏不敢看向梵天,闪烁着眼神道:“我,我找不到女儿,就去荷园……”
啪!
“啊!”刘氏痛呼,扭着身子想挣脱绳索,却是徒劳。她眼含恨泪质问:“为什么打我?”
梵天冷眼相待道:“我不想听谎言。”说着挥起短鞭,不顾刘氏的哀求,狠狠鞭策。
“别,别打了。我说,我说。”刘氏怎生吃得了苦,没挨数下便哭丧着求饶。
梵天抱臂等着答复。
刘氏咬牙忍疼道:“我辰时二刻起身,瞧见床头有张纸,上面写‘欲救倾城,速去荷园’。我跑去倾城的卧房一看,她不在,我心一急就赶去荷园找她。”
“纸呢?”
“烧了。”
梵天凝眉道:“你不知道倾城昨夜离开梅斋?”
刘氏侧脸避开梵天审视的目光,摇头道:“我哪里知道?我知道怎会让她去?”刘氏心疼女儿脚残,然此刻,竟是一句都不敢提。
梵天若有所思地点头,旋即放下皮鞭道:“刘夫人,我也不想把你关在此处。可你虽是小卒子,却太容易被人指使。恐怕要委屈刘夫人几日了。”
刘氏心底骇然,惧怕的喊叫。“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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