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在飞,刺刀和大刀的影子闪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日军有战车做掩护,一对对训练有素的鬼子踏着同伴的尸体步步向城内逼近。
莫师损失大半,周澜也没好到哪去,他的人马也损失的厉害。
“再这样下去就是坐以待毙,”周澜放下望远镜,从一处隐蔽要害里看着远处城墙已经无法补救,老马的团伤亡很大,人影厮杀晃动的空档李,他甚至瞥到了老马倔强魁梧的身影,他的团长是好样的,他的兵是好样的。
而那些铁甲战车坚不可摧,势如破竹的开进,黄皮的军装让他心里一颤,在关外的日日夜夜他历历在目,忍耐等待,他是花了多大的代价才逃出那个地方。
“召集急敢死队,”他说,“榴弹炮对付不了战车。”
“是,”贺驷接过望远镜,沉声说:“我刚才已经让传令兵去了,估计……也没别的办法了,你要亲自去训话吧?”
“嗯,”周澜点头。
很快就凑集了数十人的敢死队,一捆捆的手榴弹往身上捆着。
“都知道这一去是干嘛吧?”周澜也没废话,他领章肩章在火把里闪亮,忽明忽暗,和眸子里的火光一样跃动。
“团座,我们知道。”
“是,知道。”
……
众人重装披挂上阵,还是保持挺直的脊梁,纷纷像长官表态。
都是十八九岁的木奉小伙子。
周澜忽然眼里就s-hi润了。
他一向心硬如铁,识人命如蝼蚁,只要能保住自己的生命金钱,牺牲多少人命他都不在乎,他的小兵们跟着他从关外到关内,把他从团长推成师长,重兵环绕之下,让他这个被南京政府下了格杀令的军头能腰身一变成为民族英雄,重回故里。
他爱钱,何尝不爱兵呢。
他的兵在前线一批批倒下去,那都是他养兵千日的成果,是他真金白银喂出来的,一斤棉花一尺布的养出来的。
“我……”他又开了口,声音顿住了。
贺驷意外的看着他,但很快就目光就不意外了。
“我……做你们师长,实在是惭愧,”他咬咬牙说了下去“是我无能,炮火连天,我们不能把你们活着带出去。”
“师座……”有人说。
周澜挥挥手,继续说:“这敢死队是拿命去拼,你们都是好样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话虽是这么说,但谁都是爹生娘养的,谁的命就只值那么几个银元?”
“但是我能给你们,现在就只有钱,除此之外我拿不出任何能表达敬意的东西了,”他在粼粼火光中检视这支特殊的队伍,就像以往训练中做的那样,“我有几句心里话和你们讲——钱会派人即刻送往你们的老家,亲自交到你们的父母妻儿手里,而且只要我活着,他们以后的生老病死花费我都一力承担,就算我和剩下的弟兄们走不出南苑,我也保证在破城前把该给你们的送出去。”
“师座,我们信您,您一直待我们不薄,我……我在关外的家没了,是跟您一起逃到关内的,打仗不怕死是当兵的本分,您不欠我们什么。”说话的是个大眼睛的小伙子,说着还抹了一把眼睛。
周澜认得这张面孔,那是刚刚组建保安团时,奉天本地招来的兵,算一算,跟在自己身边六七年了,已经是个小小的连长了。
周澜走过去重重的拍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你说得对,打仗不怕死,是当兵的本分,扛了枪就不是老百姓了,平日里威风了,这时候就不能怂。往大了说,各位,今天的壮举就是为了家国民族,北平城破,多少老百姓要遭殃?你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和外面仓皇逃避的人并无区别,日本鬼子是什么手段,别人不知道,我周师的兵是知道的,仗打起来,你们就是要豁出性命,战死是死,吓死也是死,早死是死,晚死也是死。你们听,这炮声,日本人来了,要致我们于死地,我们一定要反抗到底。”
炮声越来越近。
他的士兵们振臂高呼:“我们要抗战到底!我们要抗战到底!”
摔掉酒碗,他的士兵们出征了,向着城墙方向,向着地狱的方向。
枪声大作,炮声怒吼,飞弹划破黑暗,战火照亮了夜空,终于打到了破城的你死我活阶段。
在夜幕的掩护下,望远镜里的敢死队是一点点小小的人影,在战场的火焰间勇敢穿行,向敌人的钢铁队伍直c-h-a过去。
“轰隆隆”
“轰隆隆”
……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一朵朵巨大的火花撕碎了日军的队形,一辆辆的钢铁战车被炸断铁链,无法行进。
紧紧捏着望远镜,周澜指关节发白,那一朵朵生命之花都是他的兵,一条条的生命钻进铁甲战车底,瞬间绚烂,消逝。
“我们要反抗到底!”他重复了一句。
被炸翻的铁王八失去了行动能力,依靠它前进的日军士兵也失去了掩护,周师和莫师的士兵趁机涌上,架起重机枪扫s,he,鬼子倒下了一大批。
激战至深夜,城墙的破口才勉强被堵住,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
不过这并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北平是守不住的,大家心知肚明。
同一天,张家口沦陷,北平更加无险可守,一马平川的地界能守多久?
就靠几面城墙,天方夜谭。
果然午夜之际,军部发来命令,驻守29军的剩余部队全部撤退转移,转移分几个方向。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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