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峰心里一亮。
周澜往客厅走去,边走边说:“服软的,让他有吃有喝,不服的,就地剿灭。”
杜云峰跟在后边,有些犹豫:“你说咱俩算不算再给日本人壮大声势?”
周澜闻言转过头,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说:“我们做匪时,抢地主大户,我们现在抢乡绅富商,有什么区别?保安团是我们的保障,人越多我们越安全。再说,我没打算给日本人做事,要做,让他张大虎做去。”
“好,我去准备准备。”杜云峰不再犹豫,说完转身要走。
快出门之际,周澜嘱咐了一句:“我们现在有人了,多死几个没关系,你不要冒险。”
打着剿灭抗日组织的旗号,保安团开始了大规模进山剿匪活动,周澜通过今信从关东军得到了大批的武器装备。今信几乎是有求必应,对周澜提出的任何条件都给予照顾,而且永远温文尔雅,周澜也一度还以对方另有所图,但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任何理由,最后只能认定对方是图钱。
扛着日本枪,马驮着迫击炮,杜云峰的人马横冲直闯,所向披靡,大小绺子如鸟兽散,挑身体素质好的抓进队伍,瘸的拐的他还不稀罕要,夏天来临,周澜的人马已经壮大到三千多号人,赶上了两个团的编制,周澜捂着盖着,对半砍,对外号称1500人。
保安团从来没有如此卖力剿匪过,不仅奉天,连辽南辽西的匪帮也不放过,一时风声鹤唳,土匪藏在深山里宁可挨饿也不敢冒头,可人是铁饭是钢,还是有饿得受不了的出山作乱。
接到有匪乱的报告,天气正热,杜云峰带着人马又出发了,赶到一片狼藉的村子,土匪已经闻风而逃。“看样子抢到粮了,跑不快,给我追。”杜云峰一挥马鞭,保安团呼呼啦啦出发了,身后丢下哭爹喊娘的村民。
果不其然,匪帮还是躲进了深山里,前脚进窝还没热乎,后脚杜云峰就到了,他人多枪多,而对方是片刀和自制土枪,一开打就分了胜负,匪首还在负隅顽抗,带着一小股人马淅淅零零的反击,边打边逃,另一群被围的举了白旗,带头的是个年纪偏大的,蓬头垢面的,还没等扭送,自己就跪在马前:“军爷饶命啊,我们投降。”
杜云峰骑着高头大马,人又个子高,坐得纹丝不动,十足的压迫感,他环视了投降的人,各个蓬头垢面,叫花子似的,看身量都没余r_ou_,很久没吃饱的样,土匪当到这个份上真是没意思。他声音洪亮的开了口:“你做得很好。”
得到了这声赞赏,跪着的人胆子大了些,眼看求活不成问题,立即转向讨好,自己积极主动表明了身份是这绺子的二当家,钱粮藏哪他都知道。
杜云峰盯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他打心里看不起这种叛徒,但又乐得有人自觉自愿当狗,不用都对不起他,眉毛一挑:“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朝身旁的人一歪脖子:“给他松绑”
“二当家”立刻带着保安团的士兵跑进了伙房,那里有进地窖的暗口。
杜云峰下了马,坐到树荫下,金小满凑过来:“大、大哥,他们头跑了,追不?”他习惯了叫大哥,杜云峰听着也习惯。
杜云峰摇摇头,他对残兵游勇不感兴趣,匪头要是有本事再拉个绺子起来,他乐得再来“征兵”。说话的功夫,一袋袋粮食被搬上来,跺在场院平地上,杜云峰一扬手,吐出一个字:“烧”
他看不上那点粮食,烧了无非是不想给别人留。
“二当家”正诚惶诚恐的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跑到杜云峰近前,试探着问:“军爷,大当家屋里还有个嫩小子,你要不要?”
杜云峰自认已经过了胡闹的年纪,再说家里有个天仙,外边这些凡夫俗子他看不上。所以提不起兴趣,对下边人努努嘴:“想玩的自己玩去。”
在“二当家”带领下,一群小兵马蜂一样哄的一声飞向了大当家的屋里,里面响起了摔打声和笑声,接着有人嚎了一嗓子“放开我。”
杜云峰正点烟,忽然顿住,那声音耳熟,喊了声住手。
一个人白花花的被拖出屋子,一只手抓着裤腰不松手,一只胳膊角度奇异的弯着,显然是脱臼了。离远看,肋条骨瘦得根根清楚,鼻子流着血,乱蓬蓬的头发下面露出半个花脸子。拖近了,往地上一扔,在他抬头的一瞬,杜云峰确实眼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地上的人连滚带爬扑了上来:“杜哥,你救救我啊,救我”
“宋书栋?”杜云峰唤了一声,充满怀疑。在他印象里,宋书栋是个白白净净的胖小子,和今日的落魄鬼样相差甚远。
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宋书栋死死抱住了他,身上还在抖,杜云峰也没嫌他脏,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抹去血和土,那大眼睛和尖下巴,可不就是他么!
金小满很有眼色,立即扒了件土匪的衣服给宋书栋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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