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刚好和傅景冷淡的目光相撞。
“这、这——”地中海身体僵在凳子上,他是认得傅景的,他当年被这小子打得半死的事情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另外两个男人不明所以,但看着傅景不像是个善茬,立刻戒备的站起来。
禾菁跟在傅景身后走进来,一进屋子里就闻到浓重的烟酒味,眼睛往周边看一看,没看到方雅莉。
地中海一看俩人这架势就知道是来找方雅莉,想到今天干的事也怕得不行,当下就要往门外跑。
傅景一把揪住地中海的衣领,语气阴冷:“她呢?”
其他两个眼睛一瞪,心下也明白了他就是那个方雅莉当年坐过牢的儿子。
三个人一看人堵在门口了,而且他就带了一个小姑娘,反正跑也跑不出去只好拎起拳头干架,奈何都是常年烟酒纵欲根本没什么力气,几下就被傅景打趴了。
禾菁终于松了口气,抬脚就往里屋走。
傅景掰着地中海的两条胳膊,其两个爬起来就踉跄着跑了。
地中海哎哟哟的求饶,傅景冷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禾菁的声音从里屋里传出来:“她在这里。”
傅景眼睛一抬。
禾菁走出来,皱着眉头对傅景说:“好像不太对劲。”
傅景手上用力,地中海疼的直嚎。
“她怎么了?”
地中海咬牙不说话,傅景一脚踹折他的胳膊,他疼的冷汗都留下来,挨不住结巴开口:“刚、刚做了手、手术、麻醉还没过呢...”
“什么手术?”
地中海闭上眼,索性大喊出来“卖了一个肾!”
禾菁眼睛微微睁大,原来——
傅景眼底猛地蹿起猩红,暴戾情绪刚起,禾菁快步到他身边揪住他的袖子:“傅景。”
她提醒他:“她还昏迷着。”
傅景咬着牙,抬脚往男人后背上踹了两脚才放开他。
男人连跑带爬哭嚎着逃了。
里屋没有开灯,禾菁打开手机找到床边的开关,灯一开,方雅莉蜡黄脸上的斑驳伤口暴露在灯光下。
她静静躺在凌乱的床铺上,呼吸都很浅淡,斑白发丝凌乱,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一双手滑落在床边。
同样是淤青斑驳,还有新鲜的干涸血渍。
禾菁站在一边呼吸都变慢,侧头去看傅景,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视线落在方雅莉垂下床边的手。
许久,他走过去,把那只手捞起来要放回去,可两只手就像是有了粘性,他迟迟没有放下。
他垂着头看那双手,目光疑惑。
是这种感觉么?
粗糙的微凉的,掌心和指腹厚厚的茧。
他太久没有感受到过,几乎要忘记了。
禾菁站在院子里,闷热夜晚让人胸口也发闷。
等傅景抱着方雅莉出来的时候不过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禾菁问:“这里可以叫救护车吗?”
傅景摇头:“医院也不远。”
禾菁点点头,跑出去到这家的邻居借交通工具,邻居们也都知道方雅莉家的情况,一看人都昏迷着也不犹豫,直接开了电三轮车把三个人都送过去。
县医院设施不行,把方雅莉送过去检查了一遍说是麻醉过量,得住院治疗。医生也说不好这人什么时候能醒,只说麻醉过量可大可小,得再观察。
傅景眉头紧皱在医院门口吸烟,禾菁等他洗了半根的时候把他的烟掐了。
傅景不耐烦的看她,禾菁说:“感冒就不要吸烟了。”
从今天见面他说的第一句话她就察觉到了。
傅景抹了把脸靠在墙边。
禾菁和他并排站着,说:“没预料到她下半句是这个。”
傅景没接话,半晌才哑着嗓子问:“她怎么有你的号码?”
禾菁不扭捏,坦白说:“当年她去蒲城找过我。”
傅景眼神微凛:“找你做什么?”
“借钱。”
“操——”
傅景烦躁的踢了一脚墙面,说:“多少?”
禾菁看他,淡淡的说:“怎么?想还给我?”
“恩。”
禾菁说:“记不得了,回去之后吧。”
傅景:“......”
他不相信还有禾菁不记得的数字。
傅景不想再多说,扭头就走,禾菁说:“太晚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傅景不理会,从商店里买了一盒烟又进了医院。
方雅莉正处于危险期,能不能醒也就看一两天,傅景虽然嘴上不说,但禾菁能看得出来他对方雅莉的紧张。
他始终不和禾菁再说话,像是堵着一口气,这一整晚都待在医院,小医院没什么严格的讲究,傅景就守在病房里,禾菁买了食物送进去,然后又接了一壶热水,倒在盆里给方雅莉洗了洗沾了血渍的手,傅景别开眼不去看她。
把一切做完,禾菁说:“热水留在这里,水杯也是洗好的。饭记得吃。”嘱咐完两句就走了出去。
傅景眼睛垂着,舌头抵在齿槽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才面无表情的嗤笑一声。
禾菁出了病房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头昏沉着,身体发粘但是却一动也不想动,想迈开步子去找个洗澡睡一觉但是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就这样睡了过去。
傅景半夜里终于走出来,走廊里声控灯暗下,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又亮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长椅上侧歪着睡着的禾菁。
她黑发柔顺垂下来,贴在脸边,脸颊微微潮红,皱着眉头紧闭着眼,呼吸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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