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拭去脸边冰冷的泪水,盈盈下拜:“谢陛下赐封公主,谢陛下保我荣华,谢陛下鸟尽弓藏,谢陛下薄情寡义!从此深宫冷院,便是天涯海角,愿今生不复相见!”
文君话音落,云淩心中恍如针刺,他背对着文君,面朝椅子后的沉水木金粉绘龙屏风,久久伫立着,听着文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方才回首。
映入眼帘的,是殿门外那一方紧窄的天,空空荡荡,了无生趣。
云淩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那道册后的圣旨,展开后凝望良久,隔着圣旨,他似乎看到了文君头戴赤金凤冠的模样。
许久后,他将那道圣旨,举到桌边的烛台上,火苗蹭蹭的窜了上去。“哐当”一声,带火的圣旨被云淩扔到殿中的空地上,眼看着它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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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大司空易修远的书信,已经送到西凉二皇子——秦王段少云手中。
西凉皇帝缠绵病榻多年,无力国事,皇长子不到十岁便已夭折,这些年来,西凉一直是二十七岁的二皇子段少云监国。段少云天生聪慧,能文能武,外加皇帝多年来言传身教,行事颇有手腕。
段少云在王府看完易修远送来的信,眸中闪过一丝兴奋,他饮一口茶,对身边幕僚说道:“当年崇愈搅动我朝内乱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他“咚”的一声将茶盏放回桌上,冷声吩咐:“给南朝所有我朝细作传令,四处散布消息,楚王继位,乃是挟持皇帝,其行不悌,才德不足以堪当重任。”
对于段少云而言,废帝沄泽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让位,与他并无关系,就算他是心甘情愿让位,他也会让楚王落得个不悌之名!
等南朝质疑之声迭起,就会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出来分一杯羹,到那时,楚王篡位,就算没有证据,也会有人“找出”证据。
段少云站在秦.王.府的高台上,望着远处天际看不到的远方,儒雅的双眸中,透露着丝丝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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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回到长乐宫后不久,便有侍卫将长乐宫紧密的围了起来,酉时,陆离盯梢后回来,见到那一堆侍卫,吓坏了:“夫人,外面是怎么回事?”
文君摇摇头,懒得说这事,反正呆在皇宫,软禁不软禁也没什么分别。
文君对陆离问道:“陆离,废帝现于何处?”
陆离回道:“还在未央宫寝殿的耳室里,这几日跟踪叶蓁,见过的。”
文君点点头,从妆匣夹层里拿出护位书,交给陆离,吩咐道:“将皇帝救出来,做得到吗?”
陆离点点头:“易容换人便是,小事一桩。”
文君颔首,眸中,终闪过一丝决绝,她一如往常那般吩咐:“将废帝救出,把护位书交给他,命兰旌将废帝和护位书,一起送去给岭南的宁王!”
作者有话要说: 九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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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无定
入夜,陆离带着易容成太监的废帝,赶至深门紧锁的侯府,委托兰旌将废帝送去岭南宁王处。
废帝沄泽直到见到兰旌的那一刻,方才陷入深深的懊悔,倘若他不曾听人挑唆疑心萧雨歇,若是萧雨歇一直在他身边辅佐,今日也不会落到今日这等地步,侯府如今荒芜,想来萧雨歇也已经遭了毒手,可惜他连这救命稻草都没了。
沄泽没什么武功,要连夜离开,他没有翻墙的身手,兰旌只能把他从城墙根下的又窄又臭的排水道里推出去。过水道的那一刻,沄泽心里,对云淩的恨,又深了一层。
将沄泽推出去后,兰旌自己几下翻墙出了城,连夜带着沄泽赶往岭南。
第二日一早,云淩便听人来报,废帝在耳室中自裁,亲去看了一眼,他命人将其悄悄埋了,对外继续宣称沄泽病重。
长乐宫内,文君偎着厚被子半躺在榻里,素娥给文君炖了好多补身子的药,文君素性畏寒,身子并不太好,这次小产,损伤了很大的元气,现如今,她走不到百步,便觉两腿酸乏,虚汗森森。
素娥给文君炖了补药,端到她面前:“夫人,该喝药了。”
文君木然的接过,喝下了苦涩的汤药。素娥放下碗,犹豫片刻,方忧虑道:“夫人,换了废帝,陛下真的不会发现吗?”
文君低眉笑笑,云淩是什么样的人,她自然清楚,他做事素来滴水不漏,讲究万无一失,正因如此,他最大的弊病便是太信任自己:“陛下身边有最好的易容手,他会觉得没人骗得过他,在他眼皮子底下换人,反而最安全。”
文君吃过药,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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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雨歇在秘牢内,他算着时间,楚王登基大概已快十日,此时的他,应当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处理沄泽堆积下的那些问题,大概已叫他焦头烂额,现在应该是极好的时机。
萧雨歇先眠了眠,一直到第二日上午,萧雨歇很早就醒了,静静的等着。直到狱卒送来早点,萧雨歇也不废话,直接对着那狱卒开门见山道:“护位书早已送出在外,我曾下令,倘若楚王登基,便举此书讨伐,想来,快了吧。”
那狱卒眉心一跳,颇有深意的看了萧雨歇一眼,随后便匆匆的走了。狱卒来到未央宫,跟云淩回禀了此事。
云淩听闻此事,不由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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