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冷眼锁着他脊背,阴沉而道:“太子殿下刚杀了本宫父兄,毁了我大旭百年基业。而今,又是要杀本宫的夫婿,毁本宫心仪之人?你对本宫,如此的一路杀伐,便是在补偿本宫?你且不要让本宫全然后悔,后悔当初在道行山上救你性命,便是本宫此生之中最大的愚蠢与错误!”
纵是心绪掩藏得极为严实,也终究是抵不过这司徒夙突来的杀气。
凤瑶终归是有些忍不住心神了,这番脱口之言,也终归是不曾掩饰的溢了怒意。
此番再度谈崩,并非她本意。又或许,这次如同当初城墙之上一样,全然无法与这司徒夙真正的交谈言合。
毕竟,此番站在面前之人,是大盛高高在上的太子,是叱咤风云的太子,是满身豪情与冷狠集结一身的冷血之人,并非是,往日深山之中虚弱得要让她服侍与照看的卑微病患。
是以,此人本已魔怔,本已蒙蔽了最初的怜然与卑微,她又如何能如以前深山那般,作戏的对他好言应付。
“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本宫,你如今更要杀本宫的夫婿,如此便是你口中所谓的补偿?”
眼见司徒夙僵立原地不言话,凤瑶满目起伏,终归是再度清冷发紧的出了声。
这话一落,司徒夙头也不回的出了声,“我已说过,前尘往事,已不可改变,但你的将来,自得由我亲自负责。我司徒夙看上之人,何来轮到旁人染指!你既也言辞凿凿的说你爱那大旭摄政王,那我今日,便也得好生看看,你心底所爱之人,究竟是谁。”
阴沉的嗓音,断续压抑,那一腔厚重的语气里,似是积攒了太多太多的阴沉与煞气。
而这番话落在凤瑶耳里,她却莫名的发觉这司徒夙在刻意的赌气,甚至是在豪赌。
她着实不知这司徒夙究竟会如此的执拗与坚持,当年的深山之情虽刻骨铭心,但她姑苏凤瑶都放得下,如司徒夙这般冷血森然之人,又如何放不下?
她本以为这人是在她面前故意上演深情的戏码,但如此瞧来,却又觉得他恼怒是真,倔强是真,虽不知他此番反应是否是心底的占有欲作祟,但无论如何,今日若这司徒夙胆敢杀了颜墨白,她与他,自也是越发的势不两立。
思绪翻腾摇曳,正思量,奈何那司徒夙已迅速朝前踏步,转眼已是逼近了不远处的雕花木门。
凤瑶瞳孔一缩,当即一喝,“司徒夙!”
尾音未落,司徒夙已极是干脆的大开了屋门,闪身而出,却也仅是眨眼睛,不远处的屋门外顿时有打斗与凳子翻到之声骤然响起。
“本殿与大旭摄政王比武,谁人皆不可靠近。”
威仪的嗓音,杀气腾腾,未待尾音落下,那一道道狰狞的打斗声越发的激烈厚重。
凤瑶来不及多想,顿时朝不远处的屋门闪去,待出得屋门,便见周遭灯火稀疏,光影暗淡,而那不远处的船板上,司徒夙与颜墨白两人全然交缠一道,肆意拼斗,一时之间,二人掌风凌厉,不时便将周遭的船屋与震得啪啦而响。
“司徒夙,你住手!”
凤瑶满目阴沉,再度冷冽至极而唤,这话一落,那打斗中的司徒夙当即回道:“深情厚谊不必多言,我自然做给你看。血仇虽不可颠覆,但有朝一日,你也定会明白我的无可奈何与护你之心。是以,前尘往事,血仇家恨,你我以后自可慢慢而谈,但这大旭摄政王,今夜,务必得死!”
森冷阴测的嗓音,浓烈至极,杀意磅礴。
待得这话落下后,他朝颜墨白出手之招越发狠烈。
凤瑶目光起伏不定,面色也阴沉冷冽得厉害,眼见颜墨白稍稍处于弱势,她心口莫名一揪,正要挽袖上前,不料颜墨白已突然闪身,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司徒夙那记凌厉的掌风。
则是眨眼间,未待凤瑶踏步而出,颜墨白也已缓缓出声,“凤瑶不必担忧,且好生退后,兀自看戏便是。今日这大盛太子有意挑衅,为夫正愁找不到时机收拾,正巧他主动而来,那为夫便替你,好生赏些苦头于他,也让他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情深之人,何止他大盛太子一人!”
平缓的嗓音,幽远无波,那懒散的强调,依旧从容十足,无波无澜之中,似也夹杂着不曾掩饰的戏谑与调侃。
奈何即便如此,强强对立,颜墨白此番言道的嗓音,也终归是稍稍有些喘息。
凤瑶满目复杂的朝颜墨白望着,瞳孔发紧,起伏不定,他的那席话,也陡然钻在了心底,一时之间,凌乱四起,异样升腾。
却也正这时,伏鬼突然上前一步,立在了她身旁,煞气如常的道:“长公主且听王爷之言,好生退后观戏便是。大盛太子虽招数阴狠,但终是不是王爷对手,长公主尽可放心。”
这话入耳,凤瑶并未太过信任。
此番那颜墨白明明是略微处于下风,那司徒夙又如何不是颜墨白的对手。只道是,这伏鬼倒是太过相信那颜墨白了,也太过自信了些,但也不得不说,她心底终归是略微发紧与不平,总觉得,那颜墨白肩膀的伤势还未大好,今日便曾与司徒夙拼过了内力,而今再与司徒夙打斗,全全出力,有伤在身,怕是对他并无优势。
思绪至此,凤瑶眉头也皱了起来,却也正这时,身旁的王能也开始劝道:“长公主且如摄政王所言,退后观戏吧。摄政王历来精明,自也不会,做无把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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