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鬼到嘴的话再度噎住,目光厚重紧烈,欲言又止一番,却终是全然压下心绪,告辞离开。
待得伏鬼彻底出屋,一时,屋内的气氛才全数沉寂下来。
凤瑶满目幽远的朝花谨落来,“大旭那一万精兵之中,可有会水性的?”
花谨愕了一下,倒也认真的思量片刻,无奈恭敬而道:“微臣不知,倘若长公主想知晓,微臣这便去查查。”
“不急,待得对岸有书信返来,你再下去查也不迟。”她嗓音极是漫不经心。
花谨又是一噎,面色紧张的点点头,随即,眼见凤瑶面色阴沉厚重,不再言话,他犹豫片刻,神色也紧张的起伏片刻,随即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问:“长公主当真想亲自去擒三皇子?如今三皇子可是不如往日,想来极难对付,微臣担忧,三皇子会对长公主不利。”
他这话说得极是小心,也极是委婉,这话之意,本就是想劝自家这长公主莫要上前去冒险,奈何,却又不敢太过直白的相劝。
只道是,自家这长公主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许儒亦那小子许是会拿着长剑砍他的脑袋了。
“自打赢易胆敢私自调兵六万埋伏在这曲江之边,本宫,便早已不指望他不会对本宫不利。”凤瑶淡漠幽远的算是回了话,说完,神色微动,再度开始提笔在墨纸上挥笔而写,眉头紧皱,神情也格外的复杂厚重。
花谨小心翼翼凝她,眼见她如此,倒也不好多话,待得兀自在原地静立半晌后,终是,凤瑶将三张写好的墨纸逐一拖起吹干,而后亲自装入了长桌一旁的信封,待得一切完毕,她才将信笺朝花谨递来。
她并未言话,仅是复杂幽远的朝花谨凝着。
花谨一时有些愕然,摸不着头脑,但待犹豫片刻,终还是上前两步,极是小心恭敬的接过了凤瑶手中的信笺。
“揣好。这三封信,其一是给许儒亦,其二是给国师,其三,是给幼帝。倘若本宫有何不测亦或是无法及时回国,你且先行回去,将这几封信交到他们手里。”凤瑶适时出声。
花谨面色大变,两手也开始颤抖起来,急不可耐的道:“长公主,不可如此!微臣此番来,本就是遵了徐皇傅与国师之意前来接长公主回去的,倘若长公主都不跟着微臣回去,微臣岂敢入那大旭京都。这曲江之战,还是望长公主三思而行,毕竟三皇子敌对的是大周,摄政王没准儿这会儿早已醒了,正要差人告知伏鬼战术,且伏鬼今日也说了,摄政王极早之前,便将曲江之战的应对之策安排好了,长公主你又何必去趟这大周与三皇子之间的混水。望长公主体恤己身,先不要过问这里之事,随微臣回大旭京都才是啊,如今皇上皇傅还有国师都在等着长公主啊!”
“六万大旭兵卫在此,本宫何能放下,且那赢易是为敌国大盛卖命,本宫又如何能允许这等事在本宫眼皮下发生。”
说着,眼见萧瑾面色越发紧张,薄唇一启,似是又要言话,她瞳孔微缩,随即缓缓将目光从花谨面上挪开,先他一步继续出声,“此事便如此而定,不必再议。”
花谨唇瓣上下合了合,所有的话再度被强行噎了下去。
指尖攥着信笺,摇晃却又发紧,甚至也从不曾有过哪一刻,他花谨,竟也会忧虑这些皇族之人的安危,甚至忧虑大旭的将来。
花谨无奈,心绪澎湃上浮,整个人也僵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应对凤瑶这话。
只道是,往日只觉长公主傲骨连连,眼高于顶,清高心狠,却是不料,这女子啊,终是不若凡尘花街那些庸脂俗粉,柔腻而魅,这女子啊,心底装了太多太多,心系得也太多太多,是以,此番在这曲江之边,无论是走还是离,她都会心有遗憾,全全两难。
是了,一旦趁大战还未开启便迅速回大旭,搞不好六万大旭兵卫便全数丧生在这里,又或许一旦留下,亲自迎战,万一自己有何不测,她又如何放得下大旭,放得下幼帝。
突然间,花谨神色从未有过的深邃通明,也从不曾有过哪一刻,他会对自家长公主看得如此透彻。
也曾还记得,当初他初次见她时,便领了柳襄那些男子去媚惑殷勤于她,当时被挨了板子,还以为是柳襄那些男儿的姿色不入这长公主的眼,却是不料,自家这长公主啊,英勇无畏,宽大宏然,又岂是柳襄那等风尘男子,沾染得了的。
思绪,层层起伏,也层层蜿蜒,越想,便想得越发的远了。
则是不久,门外突然有人而唤,“瑞侯,送信之人归来了。”
这话入耳,花谨陡然回神,抬眸迅速朝凤瑶扫了一眼,随即急忙告辞出屋。
待下得火台,那送信的兵卫,正立在火台外,恭敬而立。许是被江风刮得有些猛,整个人面色苍白,唇瓣发紫,俨然是一副冻坏了的模样。
“如何了?三皇子可是写了回信给你?”花谨一出火台,便朝那兵卫紧着嗓子问。
兵卫点灯头,当即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只信笺朝花谨递来,待见花谨伸手接过,他面露难色,低声而道:“瑞侯,三皇子有话让属下转告于你。”
花谨眼角一挑,再度下意识抬眸朝兵卫望来,兵卫有些紧张担忧,急忙垂头下来,紧着嗓子道:“三皇子说,大战在即,大周这块肥肉,三皇子是执意为大旭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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