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还是心软了,是以此际,也不愿多做埋怨。
既是事情都已发生,而今最该做的,则是该如何去解决。毕竟,幼帝身上的蛊毒突然复发,绝非乐观,而国师又未能在这两日内研制出解药,是以,若要解幼帝身上的毒,无疑得,另辟蹊径。
凤瑶兀自沉默着,神色幽远嘈杂,心境则莫名的沉寂通透开来。
待得半晌,她才按捺心神一番,低沉平缓的道:“罢了,你也是好心而为,本宫自也不能责你什么。只是,皇弟如今身子骨也未愈,便多在寝宫修养为好,其余之事,你且先莫要理会了……”
不待凤瑶后话全然道出,赢易瞳孔微微一颤,一股悲凉委屈之意瞬时填满了瞳孔。
他咬了咬下唇,似在强行哽咽什么情绪一般,则是片刻,他将目光挪在了远处灯火的尽头,低沉着嗓子出声打断,“皇姐可是埋怨臣弟了?埋怨臣弟自作聪明,擅作主张的将中蛊之事说给皇上听了?”
说着,不待凤瑶回话,他嗓音越发一沉,继续道:“或是,皇姐如今是后悔将臣弟带回宫中了?可是臣弟在你与皇上之间,终归还是外人?便是臣弟想帮你什么,但在皇姐眼里,臣弟的所作所为都是多余的,甚至还令你烦心了?”
悲凉的嗓音,卷着几分不曾掩饰的自嘲。
曾还记得当初行车回国的路途上,赢易还一切安好,与她的关系也极是顺从亲切,这才刚回宫几日,两人关系竟再度成了这样。
曾也记得,当初赢易自请前去边关保家卫国时,也曾以这种悲戚的嗓音与她言话,似如自己是多余的一般,小心翼翼而又悲凉四起,就像被抛弃了的可怜人。
凤瑶噎了后话,目光在他面上逡巡,待得沉默片刻,心底一软,终还是低声缓道:“本宫并非此意。征儿乃本宫皇弟,你也是本宫皇弟,本宫对你们二人,皆是在意。是以,也望皇弟莫要再多想什么了,谁都不是多余。”
“当真?”赢易紧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问。
嗓音一落,转眸朝凤瑶望来。
凤瑶坦然朝他点了点头。
他皱着的眉头这才稍稍松懈,面上的悲凉之色释然半许,随即缓道:“皇姐此言,臣弟信了。也请皇姐相信,臣弟告知皇上中蛊之事,的确是为了缓解皇姐与皇上的关系,并无其它。”
说着,嗓音稍稍一沉,不待凤瑶反应,继续道:“臣弟此际,可否入殿去看看皇上?”
凤瑶神色微动,点了头。
赢易面色越发释然,此际也不耽搁了,顿时抬脚朝前方行去,凤瑶回头过来,深邃的目光静静凝在他脊背,直至他踏步入了幼帝的寝殿,她这才瞳孔微缩,转眸朝立在殿门一侧的许嬷嬷望去,抬手微招。
许嬷嬷猝不及防一怔,急忙小跑往前,待站定在凤瑶面前,低声恭敬的问:“长公主有何吩咐?”
凤瑶瞳孔微缩,面色清冷幽远,复杂摇曳,则是片刻后,她敛神一番,低沉无波的道:“差人盯紧三皇子。若国师不在,三皇子要与皇上共处,务必,得在殿中留人看守。”
她极是极是低沉厚重,谨慎压抑。
许嬷嬷顿觉此事极为要紧,神色蓦的一沉,当即小心翼翼点头。
凤瑶垂眸朝许嬷嬷扫了一眼,不再耽搁,足下微微而动,缓步走远。
月色打落在身,光辉熠熠,周遭路道两侧的花树,也是繁花簇簇,冷香四溢。
本该是一副极好的花前月下之景,奈何却因迎面而来的风极是凛冽,是以倒全然扰了夜色的清幽闲适,徒增了几许压抑与清冷。
待回得凤栖宫后,凤瑶差宫奴点燃了殿内的所有烛火,生了暖炉,焚了檀香。
待得满殿逐渐暖和之际,她在软榻上稍稍坐直了身,随即差人去传柳襄过来。
殿外宫奴急忙应声,小跑便走,脚步声倒被这寂静的夜放得极大极大,突兀刺耳,既循序不断的响起,却又逐渐的减弱幽远,最后,彻底的消失殆尽。
软榻前方的矮桌上,茶水正冒着几丝白汽,隐约夹杂着几缕茶香。
凤瑶修长的指尖微微而动,待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茶后,还未将手中茶盏全然放下,眼风,便突然面前矮桌上那只随意搁置在桌角的锦盒。
灯火通明,将那锦盒上的金色纹路耶映得清晰,凤瑶瞳孔猝不及防的颤了颤,待将茶盏放下,便伸手打开了锦盒,犹豫片刻,拿出了里面那只人形木雕。
木雕依旧极为精致,纹路别雅,木人儿裙袍上的那排字,依旧大气威武,却又不失隽秀,她指尖微微而动,指腹漫不经心的摸索那凹凸不平的字迹,一时,思绪再度游走仇怨。
她着实有些看不懂颜墨白的意图了。
明明是背叛她的人,又如何,还要几番差人送来礼物?又明明是互相断情绝爱了,那人,又如何会在临别之际,在她肩窝处刻上那等图案,从而,无疑是将摄政王府地室中的所有金子倾囊相送?
是以,他究竟是何心思,又有何意图?
越想,心口的复杂之意便越发浓烈,只是待得陡然想到他与司徒凌燕同榻而眠,互相亲昵的场面,瞬时,心底所有沸沸扬扬的怀疑与探究,全数如冷雪覆盖,冰霜万里,那一股股速速而来的僵冻之感,无疑令人全身发麻,甚至狠狠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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