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前,凤瑶目光皆停留在他的后脑勺上,神色深邃,终究是未再言话。
待被他牵着入得东屋后,他便将她自然而然的按坐在了软塌上,面上的笑容依旧温润如初,开口便道:“先在屋中休息一番。”
这话说得极是温柔,但却又莫名卷着几分不容人忽视的执意。凤瑶神色微动,落在他面上的目光终于缓缓挪开,沉默片刻,点了头。
他微微而笑,视线落在她面上,将她所有的神情全数收于眼底,随即也未太过耽搁,仅是温润的应了一声,随即不作停留,转身便缓步朝不远处屋门行去。
那不远处的屋门未关,冷风顺着门缝朝他迎面拂刮,将他不曾束着的墨发吹得大肆扬起,素白的衣袍也四方扯动,似要将他细瘦的身子彻底刮走,凤瑶蓦地抬头,目光再度落定在他脊背,一点一点的见着他靠近屋门,而后踏步出了屋门,最后,在头也不回的随手合上了屋门。
霎时,屋外的冷风顿时被屋门挡住,再无陡寒之意,而颜墨白的脚步声也循环而响,越来越远。
天气阴沉,昨夜一宿大雪,今早各处之地皆是覆盖了一层雪白。本以为今早停了雪,定不会再下,奈何正这时,阴沉的天空竟再度有零零碎碎的雪花飘落而下。
周遭冷风凛冽,家丁们纷纷裹紧了衣襟,纵是厚实的棉袄加身,竟也是冻得有些发抖,再加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皑皑白雪,视线冰凉,心底便也更为冰凉。只道是大英气候,何时这般严寒过,遥记这么多年来,大英国都的冬日历来都是略微温和,犹如三月之春,并无酷寒之兆,如今倒好,这突然一年,竟会温度陡降,寒凉刻骨,着实是不让人活命。
对这酷寒天气,家丁们心头终是有些愕然与不满,奈何即便如此,却仍是无力抵抗,仅是偶尔之际忍不住对这手稍微哈气,亦或是原地踏步风几下,亦或是伸手将衣襟越发的裹紧,再无其余之法,却是正待此际,眼见颜墨白自东屋出来,几人搓手的动作也急忙止住,随即纷纷略是热络恭敬的朝颜墨白弯身一拜,唤道:“公子。”
颜墨白面色平寂幽远,并无半许的波澜起伏,连带他那双漆黑的瞳孔,也依旧沉寂如初,仿佛这般冷风寒雪,竟也不能惹得他稍稍动容似的。
颜墨白也未回话,仅是缓步往前,慢腾的自家丁们面前路过,只是待全然自家丁面前走过,又朝前行了几步后,他又突然间头也不回的道:“若是冷了,.只是得小心些,莫要燃了院子。”
平缓幽远的嗓音,无波无澜,并未夹杂任何语气,倒是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来。
家丁们微微一怔,面面相觑一番,却也不敢太过耽搁,当即恭敬应声,随即其中几人便小跑去往后院,打算搬来柴火在院中假山旁生火。
他们动作极为迅速,片刻之际,便已后厨厨子一道搬着柴火架在了竹院正中的假山旁。厨子们笑嘻嘻的开始起哄点火,家丁们则顿在柴堆旁继续添柴,仅是不久,篝火便生了起来,纵是有素白的雪落在火堆中,但却也仅是零星几点,难以阻挡火势。
一时,本是阴沉的光线也顿时被跳跃的火苗子彻底照亮,一道道火光的暖黄之色四方映衬,着实为这死寂沉沉的院子增了几许难得的暖意。
凤瑶静坐在屋内软塌,自也是闻了屋外动静,那些柴火霹雳燃烧之声,自然也是听得清楚。待得窗上都已映照了一片暖色光影之后,她才终于稍稍起身,朝不远处雕窗行去,则待推开雕窗,虽有冷风拂刮而来,但前方不远,偌大的火堆架立,火苗子摇曳,雄雄而起,此情此景入得瞳孔,便是冷风拂刮在脸仍旧凉寒,但心底深处,则莫名的增了几分释然与轻松。这感觉也着实来得奇怪,仿佛满身的厚重,甚至死沉得都要发霉的感觉,都被那些火苗子彻底驱散,她神色也抑制不住的起伏了几许,待在窗边静立片刻,终是踏步出屋,站定在火堆旁,不待家丁们朝她行礼,她便已幽远平和而道:“倒是有些日子不曾吃过烤肉了,不知,后厨可还有鸡鸭等物,不如今日午膳,便做烤鸡烤鸭。”
这话一出,围在火堆旁的其中一名厨子当即笑盈盈的道:“夫人,后厨有鸡鸭,也还有几只肥羊,可也要烤了?”
凤瑶神色微动,“全烤了吧,大家都分着吃。”
这话刚落,在场之人全数喜色难掩,当即欢呼谢恩。
凤瑶也不再多言,仅是静立在原地,任由火光映满在身,周身皆是暖和,随即便自然而然的将目光透过火光,朝对面不远那伏鬼的屋门望去,一时,神色幽远沉寂,平静而又厚重。
奈何,对面伏鬼的屋门却许久未开,待得她双腿站得有些发麻,甚至周遭厨子都快将烤肉烤好,那颜墨白,竟也不曾推开伏鬼的屋门出来。且说来也是奇怪,那伏鬼的屋内,竟也无半点声响,照理说,颜墨白有心惩处一人,那绝非会是毫无动静才是。
又或者,伏鬼忍耐力极强,便是伤筋动骨自也不会哼上一句,是以,也许颜墨白对他已是施以了惩戒,但伏鬼却强行支撑与压制,.
思绪翻转,这些揣度之意便层层在心底蔓延,一时之间,心境也越发幽远沉寂。
她就这么静静的立在原地,目光也依旧静静的落在伏鬼的屋门,打算有意站在这里等颜墨白出来,然而,此番等来等去,不曾等得颜墨白开门,却是等得离伏鬼屋子不远的葬月开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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