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悦儿惊着唤了一声,“娘亲?”
那小男儿顿时惊得差点从假山上跌下,紧着嗓子朝凤瑶唤,“皇后娘娘?”
凤瑶噎了后话,忍不住抬手扶额。
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去听过别人的墙角,更何况还是自家女儿的墙角,此番突然被抓个现形,面子的确是有些挂不住的。
“娘亲,你怎在这儿?”这时,眼见凤瑶一直不说话,悦儿再度道了一句。
凤瑶避无可避,只得按捺心神一番,抬头朝悦儿笑道:“娘亲只是路过罢了,刚走到这里便瞧见悦儿正坐在这假山上,担心悦儿坐在假山上不安全,正想提醒悦儿一句,没想到悦儿竟察觉到娘亲了。”她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诌。
悦儿怔了怔,一时之间也没说话。
凤瑶继续道:“此番娘亲也正好闲来无事,悦儿可否下来陪陪娘亲?”
这话一出,悦儿便乖巧的点点头,随即朝身边的男孩儿示意一眼,领着他一道下了假山。
待他们二人站定在凤瑶面前,凤瑶才见这小男儿也不是太小,只道是方才只见他坐着,倒不觉得什么,此番眼见他站立,这身高着实都已超过她的身高了,只是,男孩的面容仍是有些稚气,应该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此番眼见凤瑶一直盯着他打量,他顿时有些局促,垂头下来,恭敬的问:“小臣可是哪里有何不适,竟惹皇后娘娘如此打量?”
他这话也问得直白,根本就没半点拐弯儿。
悦儿也抬头朝凤瑶望来,却是心思聪慧,当即便朝凤瑶介绍道:“娘亲,他是棕庆王府的大世子,今夜是随着棕庆王入宫的。”
棕庆王府的么?
凤瑶眼角微挑,思绪翻转,只道是棕庆王这个头衔倒是稍稍有些印象,则待仔细回忆一番,脑海中才突然忆起那棕庆王来。
遥想曾经颜墨白旧疾发作而必须在竹院养伤,她便与墨玄一道来回在宫中与竹院两地奔波,那时候她代替颜墨白上朝,倒也是与棕庆王有些熟悉的,只是那年啊,棕庆王本算是年轻,但却留了一把浓黑的胡子,双眼也炯炯有神,颇有几分五大三粗之样,但他却是颜墨白的旧部,性子也并不如他外表那般粗鲁,反倒是心思细腻,考虑问题也甚是周全,对大周与颜墨白也是一心一意,出生入死,从来不曾有半点异心。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颜墨白将其封为外姓之王,赐‘棕庆’之名,她本也以为如棕庆王那般形象的刚毅男儿,他的儿子定当也是叱咤勇猛之人,却是不料,面前这么个高瘦的孩子,竟会是棕庆王的大儿子。
且这孩子慈眉善目,眼神清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书生文弱之气,着实与棕庆王那蛮然的外表对比鲜明。
“原来是棕庆王的大世子。今夜入宫参宴,大世子可吃好喝好?”凤瑶敛神一番,尽量将表情与嗓音放得柔和,温声而问。
则是这话一出,那男孩便温声道:“回娘娘的话,小臣已是吃好喝好。”
凤瑶笑笑,“今儿月色倒也是极好,此番坐在假山上说话也是极好……”凤瑶默了片刻,再度故作自然的说话,只道是如今气氛有些尴尬,她又脸皮薄,不太好直入重心的问悦儿与这男孩是何关系,玩耍得如何,是以此番思来想去,便慢悠悠的尴尬聊话。
却是后话未出,悦儿便已心思敏感的猜出凤瑶的心意,微微一笑,朝凤瑶道:“娘亲,上次爹爹寿辰之际,悦儿便与小世子见过一面,当时悦儿与兄长们追逐,差点摔倒,是这位小世子方巧扶了悦儿一把,悦儿当时倒是站稳身形了,他却摔倒在了地上,爬起来不关心他自己,反倒还问悦儿是否有事。自那次,悦儿便与小世子认识了,而今夜相见,也是偶然,悦儿因睿哥哥即将启程离开楚京,心生不舍,情绪也是不高,便离席闲走,便也与小世子偶遇,小世子见悦儿心情不好,才带着悦儿坐在假山上聊话散心,如是而已,娘亲可莫要误会什么了。”
说完,脸上的笑容深了一重。
凤瑶更是有些尴尬。
什么叫误会?这悦儿也是人小鬼大,连误会二字都说出来了,摆明是要说她这当娘的多想了。
奈何心头略是有些抵触,但凤瑶也未在脸上表露出来,仅朝悦儿干咳一声,缓道:“悦儿也莫要多想,娘亲今儿的确只是路过。”
说着,故作自然的笑笑,继续道:“你与小世子既是认识,便好生聊聊吧,只是,你睿哥哥的事,你也莫要太过伤心,倘若悦儿想他了,你也可写信让他回来见你的,且若悦儿再长大些了,自然也能去齐国玩儿耍,那时候你便住在你睿哥哥府中,.”
悦儿极是认真的听着,终是将凤瑶这话彻底听入心里了,眼中也浮出几许不曾掩饰的释然来,随即咧嘴朝凤瑶笑道:“娘亲,悦儿知晓了。待悦儿再长大一些,便去大齐走走,与睿哥哥好生见见。”
凤瑶故作自然的点头,随即眼风再度将面前那男孩扫了一眼,也不多说,仅道:“行了,你与大世子好生聊吧,娘亲便先回寝殿休息去了。”
悦儿点点头,与男孩一道躬身朝凤瑶一拜,“恭送娘亲(娘娘)。”
凤瑶也不耽搁,温柔而笑,随即便领着宫奴踏步离开。
只是待走得远了,她便稍稍回头观望,此际,已见周遭灯火暗淡,摇摇晃晃的,如今只闻丝竹热闹之声,只见假山遥遥而立的大片黑影,却已然看不见悦儿两人的身影了。
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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