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递给她一杯清茶,笑,说这是我母亲给我缝的嫁衣。可惜,她没等到,就去了。
阿衡愣愣望着衣柜,看先生一眼,询问的眼神,李先生微微颔首,她才伸出手,轻轻触摸那间旗袍,滑腻温柔,软润生香,好像女子的皮肤。
阿衡说,您为什么不嫁人呢。
李先生微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嫁人呢。我嫁过,七三年,刚结,就离了。
阿衡问为什么。
李先生念过半百,皮肤却依旧保养得很好,只是没了弹性,像一朵开到酴醾的花朵,只剩了败势。
她淡淡开口,当时,我还在一所高中教书,我成分不好,属于黑五类,我母亲是一个富商的女儿,七零年的时候,被逼着交代,得病死了。后来,我改了名字,离开家乡,来到h市教书,然后,遇到我的爱人,他是我同事,家庭出身挺好,世代贫农,我们那会儿,刚办完结婚证,我公公婆婆不喜欢我,告了密,我被逮着批斗,剃过头,挨过打,他们逼着我爱人跟我离婚,然后,我爱人就写了离婚书。
阿衡听得难受,可李先生却波澜不惊,只有提起丈夫时,表情才温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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