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里,金粉的纱帐婉约飘逸,许是正上头的醉意,这里此刻正是美丽。倚着宽枕侧卧那孩子贴心,我正好看到茶盏里荡漾的蜂蜜,入口正好,沁入心脾。
“你怎么知道哀家的喜好?”低头又抿了一口,“哀家还在丹阳城时就喜欢......”
“老爷说娘娘自小不知酒意深浅,训诫过,若是娘娘贪杯过了要以蜂蜜温调。”
“你是......路家送来的?”
“玉锦姑姑出嫁,皇上怕您不习惯,早前便让老爷教学娘娘习性,好入宫服侍您。”
我垂眸微醺,悻悻点头,“都是对我有心之人,过来。”
那孩子乖顺的伏在我的床边,眼睛清澈,“你叫什么名字呢?”手轻抚过她尖细的下巴。
“奴婢叫锦雀,老爷说,要是您不喜欢就让您取一个您满意的。”
锦雀。
我挺喜欢的。
半夜闹渴,白日里听锦雀才知我一口气饮了三盏梅汁,还没有放糖,“娘娘定是口渴难忍才会这样,是锦雀失职。”
我轻笑,面前的清粥到时甚合我意,小菜都是丹阳城的风味,尤其是一味酸瓜。
锦雀拾辍轻巧,见我一脸安逸,笑道:“娘娘近来好吃酸味,明天锦雀再给您弄几款。”
锦布拭嘴,我满足地看着她的得意,忽的收敛起嘴角,放下锦布说道:“午时让惜玉郡主来显阳殿用膳,你去柳将军府上跑一趟。”
玉锦来时我正睡得憨,只觉得身上微热冒有细汗,她未让锦雀唤我,直到自然醒来已经是chū_yè暮时。
身上软软的已经没有很多力气,玉锦机灵让锦雀去厨房端梅汤,我缓缓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今天你就陪我吧!”
玉锦点点头,眼里氤氲的热气倒映着一张苍白的脸皮,锦雀识趣地放下梅汤便关上宫门出去了。
“玉锦,我好想念当年我们二人在武陵的日子,虽然清苦,可总是自在的,现在,空有一身荣华附身,哪能谈得自在?”
玉锦的手心仍旧透着温热的温柔,一点点抚过我肩头的细发,“小姐,安心睡一觉吧,我在。”
松开紧张的身子,摊在玉锦怀里,果真一觉,醒来身边躺着王昭。
隔着纱帘宫医的听诊线悬挂在我的手腕颤抖,王昭按住我的躁动,禁声侧过身体,“王医官,本宫这是……”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是……喜脉啊!”
医官的年纪大了声音颤抖的气力不足,有些急促,王昭的脸上镇定得叫人胆战心惊,顿时我的心里发毛,此时宫外的传令惊动了整个宫殿,刘骏闻讯过来了!
人群恭贺,悉数有赏。
热闹冷清,玉锦替我整理好行头,心如刀割。
“你何以这样痴傻?她会帮我吗?又凭什么帮我们?”
“小姐,”玉锦跪地,满是心疼,“是个生命啊,放弃他也是个罪孽……”
“那也该我自己来承受!”
“那你又该将寡人置于何地?”
刘骏支走玉锦,我背过身子,声音微妙,“你知道了?”
“嗯,”
“……”
“皇后那里……不会有意外,只要你愿意留下这个孩子,一切我去安排!”
此刻心里似乎有袅袅的火焰,一点一点暖了我的心,这个生命才真正有了跳动的律动。
两个月了,宽大的袍子再也遮不住显怀的小肚子,刘骏以皇后养胎为由将我和王昭送到了皇城东郊的园林,似乎开始有了阔别已久的清净与自在,我与王昭互不相扰,玉锦和锦雀跟得紧,相比之下要热闹些。
年中的中月节是赏月思乡的日子,往年在丹阳城有做月粑的习惯,锦雀早早就准备了艾草熏了米粉,这日闲散无事便跟着忙碌,王昭来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我心里怀有谢意便也墩身欲行礼,被她快步制止了,退了玉锦和锦雀,厢房里只有我俩人。
“想来你也快六月了,总想着来看看。”
她的眼睛里升满了期盼,却又伴着落寞,“我这一生恐怕没有这个命了,皇上这些年尽管到处都有弥补,可我终究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这么些年了,我也不想去争了!”
不知为何,王昭此时的感觉叫我怜惜,她的神情有些飘忽,我轻拉过她的手敷在小腹,“这个孩子,以后会像母亲一般敬爱您!”
这时我才醒悟,王昭,这个皇后也是个女人,一个爱刘骏爱到骨血的女人。
☆、二度产子
年后回春,我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阵痛比生彧儿要短,因着上次的经验,这个孩子要顺畅的多,只记得羊水破了便开始腹坠,呱呱落地已经半夜,本就是耗费精力,锦雀进来收拾,我靠着床栏吃了一大碗面。
是个男孩子。
这次刘骏没有出现,我没有看到襁褓里孩子是个什么样子,只能勉强看到他粉嫩的手指不时挥舞着,奶娘从锦雀手里硬生生地接过孩子,终是体力不济,稍稍有了些气力我便陷入了沉睡,从未这样安稳。
翌日天气陡然转凉,没有了前日的风和日丽,孩子并没有待在我的房间里,锦雀看似匆忙进进出出,身下的裂口仍旧有些隐隐的疼痛,“锦雀,孩子呢?”
是我的声音出现的突然了些,这小姑娘竟被吓得跳脚,我有些好笑,“还好吗?我应该没有那么吓人吧?”
“娘娘……小王子去……被……王后带去宫里了……”
锦雀支支吾吾叫我担心起来,不敢多想,“皇后?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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