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何必说这些大道理?就连你也不过二十岁,哪里又懂得什么为侠之道?无非是看见别人怎么样,心里就以为是怎么样。殊不知将来你若是成了名动一方的大侠,别人也会以你怎么样,来以为侠就是怎么样,这样看来,你们都只是在求别人的道。何不抛开了这些俗人俗物,做你自己,俯仰天地。”
做你自己,俯仰天地……
萧寻怔怔的看着她。
俯仰天地……
四个字如醍醐灌顶,萧寻放在嘴里来回念了几遍,竟然慢慢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说的好!好痛快的四个字!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可惜此时没有酒,若是有酒定要和七弟你痛饮一番方不负这一席话!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希望七弟为我释疑。”
“不敢,请问吧。”
“那个李叔,刚刚为何忽然发狂?莫非是身有旧疾,发病时会将陈年旧事如数道出?”
“原来是这个疑惑。”白七笑了起来,“却不是旧疾,而是我使的一些小手段。方才你不在,我为李叔续了杯茶,顺手在他的茶里放了点东西。”
萧寻失笑:“原来竟是下药?是什么药这么神奇,竟然能让人吐真。”
白七摇头:“哪有能让人吐真的药,不过是人心而已。”
“什么意思?”
“我给李叔的药,吃下去后会如同醉酒一般,变得感觉迟钝,头脑昏沉。加上他的确忠心不二,乍然听闻主人身死,必定情绪激荡、心血上涌,人的情绪达到一个巅峰的时候,再给予适当的外界刺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萧寻想到当时白七戴上面具后那一声怒喝,确实是石破天惊,突兀的很。
“他心里想的都是主人之死,总归是不相信的。我再用假相迷惑他,以言语威吓他,他来不及思考便上当了。不过这招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效的,这次能成功也实在是因为运气好得很。”
人的心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只要利用得当,便可以一当百。菩提七杀就是一个例子。在竹林里,周一烈他们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就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只要稍稍一碰就会发射。而那时的笛声就是趁着他们凝神的一瞬间侵入,让他们的记忆短暂停留在那个拉满的时刻,之后他们心里所想的就只有上一刻的最后一个念头:攻击。攻击的对象自然就是身边靠得最近的人了。苗人拓之所以不受影响,是因为他那时正在走神,精神并不集中,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他的运气。
萧寻叹服:“七弟,你实在是个奇人。”
白七笑笑:“不敢。”
萧寻突发奇想道:“七弟,我与你真是相见恨晚,只恨咱俩不是一个娘生的,为了弥补我这个遗憾,不如你我义结金兰如何?”
白七微微诧异,旋即一笑:“好。”
“我先前游历经过百越之地,那里的人以血为誓,告祭天地互为金兰,当时我羡慕得很,没想到如今我也能有金兰之谊。今天月朗星繁,又如此高兴,我去山下打壶酒捉只鸡来,咱们这就拜天地,结金兰!”
白七闻言嗤地一声笑道:“只怕你不是打酒捉鸡,是偷酒偷鸡。”
萧寻摆摆手朗笑一声:“本大侠不偷鸡!一个时辰后,我自去寻你!”
白七无奈摇头,抬脚去找叶凛去了。她与他有约,帮了她的忙,就给他治病。如今此间事务即将完成,她也快走了,走之前总要把承诺过的事情做完。到了叶凛的小院子,白七也不敲门,直接从院墙跳了过去。
进去一看,叶凛果然又在院子里站着,手里握着剑,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七点头道:“思虑重重,难怪失眠。”
叶凛早已经知道她来了,也不睁眼,也不说话,依旧纹丝不动。
白七自去他的房里找了纸笔出来:“识字吗?”
“识。”他五岁时就已识得好几千字,后来虽然生了变故,却也断断续续学了些文墨。
白七又点点头,冲他伸出手。叶凛的手一动,似乎是本能地想抬手挥剑,却被自己硬生生地压了下来,他睁开眼,目光微微带着疑问。
白七微笑:“把脉。”
叶凛便伸出左手。
白七微凉的指尖搭上他的手腕。触手是温热的皮肤和有力的脉搏,白七沉下心来静静按着脉息感受。左关沉数,左弦滑散,阳邪入血,血中伏火……白七提笔写了几行字,又伸手:“右手。”
叶凛犹豫一下,将剑换到左手上,伸出了右手。
白七忍不住笑了:“你的剑从不离身吗?”
叶凛点头。
自他记事起,别的小孩都有玩具,独他没有,他只有这把剑,一把凶器,可以杀人的凶器。他也没有父母,只有一个随时准备把他卖了的姑父。后来,连姑父也没有了。
他只有这把剑。
剑长三尺一寸,一泓锋芒如水,剑鞘乌黑,没有剑格。
他失眠的时候就会练剑。因此他练剑的时间比别人多很多很多倍,他的剑自然也比别人快很多很多倍。他从不觉得失眠是一件坏事情,睡觉有什么好的?睡着了就会做梦,会做梦就会做噩梦,他不喜欢噩梦。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告诉他,不睡觉,他的剑就没有办法更快了。
好像是这样的。最近他的剑确实慢了下来。
白七收回手,在纸上认真地写着。
叶凛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她的睫毛很长,好像两只蝴蝶。她的唇角微微挽起,仿佛在笑。她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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