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的。”她侧过头,莞尔一笑,“到那时,你再说与我听。”
乌篷船缓缓离岸,竹篙点出一圈一圈的水纹,如同思绪散入水中,片刻便杳杳无踪。他站在渡口,默默望着船头那一道身影渐渐消失在离离蒹葭中。
初春时节,江岸飘着细雨。叶凛忽然隐约听见有歌声响起,和着嘉陵江上白茫茫的雨雾,伴着清脆的竹节敲击声,笼罩四野。他仔细地听着,终于听清楚唱的是:
“莫雨微微,云低且垂,彼游者兮,女谁与归?”
“暝雨摇摇,云烟且渺,彼游者兮,行路迢迢。”
“夜雨迷迷,云青且翳,彼游者兮,溯洄未已。”
“朝雨夭夭,云霁且高,彼游者兮,其踪杳杳。”
“岂不尔思,岂不日归,彼游者兮,知我之悲!”
船顺江而下,历经五个日夜,白七终于到了鬼荒城外。鬼荒城一个月才开一次城门,因此城外有不少驿站供等待开门的商旅们休憩。距离这个月开门的时间还有两天,白七便找了一家客栈歇脚。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甫一进门,就有小二殷勤地迎上来。
“住店,但是要先吃饭。”白七在角落找了张桌子坐下,“炒两个小菜。”
“客官要酒吗?咱们这有上好的梅子酒,城里可是没有的。”
“我不要酒,但是我的马喜欢喝酒。”白七想了想道,“在草料里加两杯梅子酒,钱我会付。”
“得嘞。”小二常年迎来送往,什么样的怪癖都见过,爱喝酒的马虽说少见,却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收了钱吩咐好后厨,就自去打酒喂马。
白七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如何才能进入鬼荒城。这鬼荒城不比别的地方,她刚刚去看过了,城墙很高,偷偷翻墙进去是不可能了;城门口守卫森严,一个月开一次城门,一次只开三天,要进城必须出示官府的商人文书,如此一来,想从城门进去,似乎也不太可能。正在思考对策,白七倏然听见客栈里一阵骚动。
原来是有人在客栈里动手。动手的那人离白七不远,他是坐在桌子上的,只因为普通的凳子他根本坐不下去。他的体型实在太过庞大,甚至连衣服都穿不进去,在这还有些凉的初春里也只能坦胸露背。白七蹙眉看着他身上一堆一堆的肥肉,想着江湖上这么胖的人能有几个,目光略一移动,便看见那人腰间的寸金杵。
白七顿时心中有数,原来是他。
胖子正凶神恶煞地瞪着面前的一个人,那是个瘦小的男子,神色躲闪仓皇,不时瑟瑟发抖。他的身后还有几个人,想来都是一并被抓住的。
从周围人的议论中得知,原来他们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漕帮五虎,曾经是漕帮扛把子最得力的五个树下。但自从数年前欠下不少赌帐被人追杀之后几人便一蹶不振,四处逃亡,变成现在这副德行。白七是听说过曾经威风八面的江左五虎之名的。不过漕帮覆灭之后,倒是再没有过他们的消息,很多人以为他们和漕帮一起败亡了,如今看来是躲起来了。
正出着神,白七忽听见重重一声闷响。定睛一看,那胖子竟掣出腰间的寸金杵,当头就砸在了最前面一人的脑袋上。
看着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脑浆四溅,死在当场,饶是白七也忍不住撇过头去,此时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却又很快被捂住,应该是谁家的小姑娘被血腥的场面吓到了,怕引起那胖子的注意才捂住了。
偏偏那胖子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从一旁哆嗦个不停的小二肩上拿下布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寸金杵。
白七冷冷瞪着前方那面带微笑的大胖子,想进入鬼荒城的人何其多,别说是冲着传说中宝藏而来的武林人,就算是商旅,怎么也会带些侍卫在身边,她不信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高手能阻止他。只不过大家都不想惹事罢了。尤其是,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胖子是什么身份的时候。
白七自然是知道他的。
“敢问阁下是否夜阑宫座下欢天喜地四尊者中的喜逍遥尊者?”白七刚欲开口,却被人抢了先。
大胖子眯了眼,侧首看向问话之人:“你认得我?”
白七亦看向那人。
那人的声音似乎是含着笑意的,这样看过去,他确实是个很好看的年青人。当然,他的好看绝不像那些权贵公子那样总带着些脂粉气。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洒脱爽朗、英俊不羁。即使他穿着一身不显眼的布衣,却明亮得让人无法忽视,就像是……一代豪侠应该有的模样。
白七怔了一下,她从没想过这样就能碰见他,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当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不,我不认得你。”布衣青年笑道,“我只是认得你的寸金杵。”
喜逍遥费力地从桌子上蹦下来,向着这个年青人走过去。他的身子很笨重,但他的脚步却一点也不重。甚至可以说很轻盈。由此可见他的轻功也很好。从刚才的那一杵来看他的内力亦不可小觑。
“可是我却不认得你,”喜逍遥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你是谁才比较公平吗?”
布衣青年忽然灿烂地一笑:“我觉得你还是不需要知道的好。”
“为什么?”
“因为你很快就会发现,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喜逍遥顿时勃然大怒:“你是哪里来的杂毛小贼,连武器都没有,也敢跟夜阑宫公然作对?”
布衣青年笑容不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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