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我倒是有几分怔忡。顾作言虽然没有直说,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明就是答应了我。这和时译之的话不谋而合,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
为了尽快实现自己全身而退的目标,我一刻也不曾耽搁地跑去沈叔叔的诊所找他,却没想到吃了闭门羹。值班护士告诉我沈叔叔被人请走了,却没说被请去了哪里,我的心头登时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我没有去他的住处找他,而是径直去了巡捕房,直觉应该不会骗我,沈叔叔应该是被曹无险请去喝茶了。
巡捕房离沈叔叔的住处距离不近,我叫了辆黄包车,用了差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赶到。曹无险的小跟班们守在大门前神情严肃,见到我更是显出惊慌的神色:“朱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撇撇嘴:“我找曹无险,麻烦让我进去。”
为首的被叫做“小黑”的警察拦住我:“可真不凑巧,这会儿大哥不在,您还是请回吧。”
我努力装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瞧着他:“你敢不敢让我进去找找?”
小黑没说话,一旁的胖子却急了,一伸手就拦住了我。他的手堪堪停在我的胸口,我惊了一跳,用了吃奶的劲儿拍了上去:“你要死啊!那好,你们不让我进去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识趣自己走了。小黑麻烦你见到曹督查的时侯告诉他一声,我找到对付日本人的方法了。”
我转身欲走,小黑果然如我所料急吼吼地挽留我:“要不这样,朱小姐您先到里头等等,我这就让人去找大哥。”
我立马收住脚步,继续维护自己的战果:“哦,好,那我在这等他。”
后来的事情就全在我的意料之内了,他们既然去“找”了曹无险,那么没过几分钟真人便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还没开口,我就先发制人:“你是不是把沈叔叔带走了?”
曹无险被我揭穿,却没有半点尴尬:“哦,果然孺子可教,一下子就能猜到是我请沈大夫过来做做客。不过我只是相同他聊聊案情的进展,你怎么如此慌张?”
我没心思和他虚与委蛇,更加直截了当地揭穿他:“你有那么好的心情专门请他来说话么?还不是要他帮你的忙。可我记得你答应过曹遇安的,从今往后不会再为难我和沈叔叔。自己说过的话也不算话了么!”
曹无险被我指着鼻子骂了半天,却是笑嘻嘻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然小姐好大的火气,我又不会吃了他。你要是不信我就跟过来瞧一瞧吧,看看你的沈叔叔还是不是囫囵个儿的。”
我心里暗暗得意,心想着曹无险倒也是不难对付,这一激将,就顺利达成目标了。我为了给自己鼓气,踩着细细的小高跟,一路走出铿锵的步伐来。
他说的不错,沈叔叔果然是被当做贵宾请来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一脸闲适地喝着茶,对我的到来完完全没有多少惊喜:“然然,你怎么来了?”
这一来倒让我汹汹的气势弱了一半:“我去诊所找您没找着,所以就猜您是不是到这来了。”我沉吟了一秒又补充道:“上次神经毒剂的事结果究竟如何了,您还没告诉我呢。”
沈叔叔一板一眼地把茶杯放在桌上:“正好,曹督察请我过来也是问这件事情。你不妨坐下来,我一次同你们两个都说了。”他见我憋着气不肯坐下,就伸手来拉我:“你也不要总把曹督察当坏人,这警署是我自己愿意来的。”
我很听话地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好吧,您也别卖关子了,到底能不能研究出对付神经毒剂的方法?”
沈叔叔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样子带着几分威严的味道:“要研制出神经毒剂不难,要研究出解毒剂也不是不可能,但有一点曹督察你就别再妄想了,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用神经毒剂去搞什么暗杀。一来,这种毒剂要是不小心流落出去,不晓得要害死多少人;二来,我要是做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那和日寇又有何两样?!”
曹无险微微笑着按住了他的肩膀,脸上也瞧不出多少失望:“沈先生你不要激动,我不正和您商量么,又不是逼你一定要做。你说的也对,这报复的法子却是不上道,要驱逐日寇还得真刀真枪的干!”他一脸烈士状,肯定没发现我在一旁露出多么震惊的表情。他说这种话就像是一个流氓无赖突然有一天摇身一变成了教书先生的样子,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成了精怪。
他看我和沈叔叔都如愿安静下来,又换上一副得意洋洋又有点谄媚的神色:“你看,我们算是达成了共识对不对?”
我瞧着他的样子就来气:“你说城墙要有你的脸皮一半厚,日本人也没法打到上海来。什么叫达成共识了?你以为沈叔叔是傻的啊,你这么一骗他,他就乖乖地吧神经毒剂研究出来双手奉上!”
曹无险摇头晃脑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然然小姐你真的搞错了吧?今天我就没说过要神经毒剂,而是要能够抵御神经毒剂的方法。我上一回是冲动了点,只想要报复。可现在我却不这么想了,若是能让更多人活下来,岂不是比让这些人死更有用!之前,我听说国际安全组织派了专家到重庆,所以就写了信推荐沈医生和他们通力合作嘛。”
我又是一阵惊讶,一面觉得曹无险信息灵通、神通广大,一方面又心有戚戚,他要想把人卖了也是轻而易举。
沈叔叔恭恭敬敬地对他拱了拱手:“曹督察真是抬举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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