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两位哥哥,刚才我们这一路可是一直都跟在你们车后面的……”
胖子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接下来却是话题一转就扯到了那个坡道的事情,“两位大哥,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们一下,在前面过那个上坡道的时候,可是有四五个人在偷你们车上的煤啊……”
虽然胖子这话说的有点马后炮,但出门在外谁愿意招惹麻烦事呢,现在能告诉那两人,胖子已经算是很厚道的了,要不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会管别人的闲事。
“小兄弟,多谢你了……”听到胖子的话,那两人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不过还是礼貌性的谢了一声胖子。
“嗯?两位大哥,你们知道这事儿?”那两人不意外,胖子却是意外了,他原本以为半挂车的司机并不知道发生在他们车后的事情呢,但现在看来,显然是自己想错了。
“我们在这条道上跑了七八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儿呢?”
那个身材敦实的中年司机闻言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周围那些吃饭的人,开口说道:“在这里吃饭的都是跑车的人,你问问他们谁不知道这件事。”
“大哥,你们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下来制止呢?”胖子有些摸不清头脑了,那一板车煤最少也有好几百斤,这换成钱就是好几百块钱呢,白白损失掉难道他们不心疼吗?
“制止?怎么制止?下去告诉他们不要偷煤?”
中年司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些偷煤的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他们都是本地的地头蛇,你要是敢下车,他们就敢打你一顿,那煤一样给你拉走……”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适用的,还有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人靠着煤矿,那就只能吃煤炭了。
最初的时候,这些村子里用的并不是这种笨办法,而是直接设卡收费,想从他们村子附近国道经过的煤车,就必须交钱才能过去,靠着这项收入,很多村子早几年就已经进入到了小康社会。
不过这种行为,在前几年的时候被定义成了车费路霸,公安系统很是打击了一批人,连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都抓进去了不少,遏制住了这种不正之风。
但上有政策下面也是有对策的,设卡收钱行不通了,国道周围的村子就换了种方法,他们不要钱了,而是直接要煤,这些人先是在自家的村子里建了煤场,然后就组织人在国道上偷煤。
别看一车偷个几百斤不算多,一个半挂车上几十吨煤少个几百斤也不起眼,但架不住量大啊,一辆车几百斤,十辆车就是好几吨了,那一百辆一千辆车的煤,一天就可以堆满他们半个煤场。
最先抢占了国道的村子发现,这要比设卡收费竟然还赚钱,而且就算是被警察抓住了,一板车煤的价钱也不够拘留判刑的,最多只是带到派出所罚上几百块钱,这对于他们的收入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于是国道上适合偷煤的坡道,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各个村子为了抢占有利地形,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发生一场火拼,抢到了坡道的村子吃香喝辣,没抢到的却是只能吃糠咽菜了。
公路只是来钱的一方面,另外还有铁路和河道运输,均是被各种势力争抢的目标。
所以在最近几年,凤凰城周围的那些村子选举村干部,就是以他们能不能带领村民占领国道铁路运河为标准,敢打能拼的那些人,往往是最受老百姓拥护的基层干部。
“我靠,这样也行啊?”
司机的话听得胖子是目瞪口呆,就连旁边竖着耳朵的方逸和三炮也是跟着涨了见识,古人所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真的是很有道理,这要是坐在家里,哪里能知道外面还有这种事情。
“大哥,那你们损失的煤怎么算呢?”
胖子消化了一会那个司机的话,又开口问道:“一次几百斤可能不多,但你们一两天就要跑一趟吧?这长年累月的累积下来,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吧?”
“小兄弟,你是外地来的吧?”中年司机打量了一下胖子。
“是啊,我们哥几个听说最近煤炭形势好,就想着过来看看,有机会就倒腾一笔煤卖到我们那边去……”在古玩市场磨练了半年多,胖子的瞎话那是随口就来,说的旁边的方逸和三炮都差点相信他的话了。
“你们这样子来贩煤,估计能赔死……”
听到胖子的话,那司机不由笑了起来,接过胖子又递过去的一根烟,说道:“不管这煤被偷多少,我们搞运输的是不会赔钱的,因为我们只出车出人拿个运输费,车上的货不是我们的,这个损失是由煤老板来承担的……”
“那自己的煤被偷了,煤老板能愿意?”胖子追问道,话说那煤老板也不是傻子吧,平白无故的丢那么多煤,他们能乐意吗?
“当然不愿意了,可是他们不愿意又能有什么办法?”
中年司机笑着拍了拍方逸的肩膀,说道:“他们也想过办法,当年那些车费路霸就是被他们给打击下去的,但想要杜绝偷煤的事情,他们却是没那么大的能耐了……”
在晋省,煤老板绝对是很有能量的一个群体,就是说黑白两道通吃都不为过,但他们再强势,面对老百姓的汪洋攻势也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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