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了仇。可偏偏,祁鼎对祁朗的恨意已然滋生,甚而延续到了他的后代身上,而恰恰好,祁朗有一双相差一岁的孩子。
一个是苍柘,一个是他哥哥。
祁鼎是在半路抓住的他们。那时他们都还不大,祁朗为护他们周全,就命人将他们分开秘密送走,可他们都没能逃远。当时带着苍柘的是他娘亲,他眼睁睁看着祁鼎的刀穿进他娘胸膛,流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裳。他娘哭喊着让他走,可祁鼎又如何能给他机会?
他将他带回了祁延门。可他没有直接给他弟子的身份,而是把他关在暗室之中,每日变着法儿的折磨他,也是在那时候,他中了一味软骨散,从此,他便像断了筋脉的废人一般,虽能正常生活,但时常体虚无力,根本没有可能练武。
所以他才会学毒,他想要为自己配出解药。
纵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服输,最初的几年,他常挣扎,想尽办法要逃。祁鼎对他则像对玩物一般,让他逃,又在他看到希望时出现在他面前,宛如魔鬼一般对他笑。
他撑了下来,也终于知道,他根本就逃不掉。
一直到这时,他心里都还存着一些温情,因为他知道,这世上他还有一个哥哥,他可能已经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过上了平安和乐的生活,或者,他也记着他,正在想法设法回来救他。
可一段时间以后,祁鼎将一块刻着半个“合”字的玉佩扔到他面前,他才知道,他的哥哥也一样没有逃过祁鼎的追捕。
那是祁朗派人将他们送走时塞给他们的,为的是,让他们以后能够有信物相认,同时,为防止被祁鼎发现,他将那“合”字刻得极为隐秘,且一块玉佩上只有一半,两块放在一起才能看清。
祁鼎与他说,他抓他哥哥花的时间太多,所以他对他哥哥没对他这么有耐心,倘若他还要他哥哥活,就最好乖乖听他的话。
是这时候,他才以他弟子的身份进了祁延门。
他性情阴鸷,为人狠辣,祁延门中新进的正派弟子自然都看不惯他,祁羽连起先还对他颇有宽容,后来因他被罚后,也彻底与他决裂了。
这期间祁鼎以他哥哥的名义让他为他做了许多事,他虽听着,可暗地里他还是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所以他偷偷学会了用毒,并且在不知不觉间将祁延门中布满了毒瘴。他终于有些东西和祁鼎抗衡,也终于有了一些能够保住他哥哥的筹码,祁鼎虽然怒极,但碍于祁延门众人,他也只能与他僵持。
祁鼎握着他哥哥的命,而他,则握着全门派人的命。
而这一次,便是祁鼎开了条件:只要他能拿回龙纹令,他就会放了他哥哥,并且让他们两个远走高飞,再不计较前一辈的恩怨。
“所以,公子不是不肯学武,他是根本就学不了。”青玄垂下眼,“他也不想被祁鼎掌控,可这么多年过去,他不知道他哥哥过着怎样的日子,他只能抓住这个机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我陷入了沉默。
关于他的武功,关于那满门毒瘴,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过这一种,他的父亲是祁朗,是那个被祁延门抹去了名字的背叛者,所以他们,就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赎罪者。
父债子还,便是这个意思么?
青玄仍在说着:“当年他救我回来时,他在祁延门中的处境就已经很难堪。我以为是那群人嫌他没有武功,于是想尽办法我逼他学,他说他学不了,我不信。他便看着我,说他可以学!我最先要教他的是轻功,他没办法蓄力运气,便每日不要命般,寻了山头就往下跳。我终于知道他不能学武的原因,我劝他放弃,他却说,不过是轻功而已,根本难不倒他。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弄得伤筋断骨,还时常要与祁鼎斗智斗勇,可他挺了过来,且于三年后,他当真练出了一身轻功。”他侧目看向我,“你能想象吗?几乎筋脉尽断的一个人,他竟然练出了身轻如燕的本事,你说,可怕不可怕?”
这何止是可怕,这简直就是魔鬼!一个人要有怎样的毅力,才能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又是怎样坚韧的性情,才在这样遍地危机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救你出来之后心。你身有鞭伤,发着烧,他将你抱到那户人家,托人替你上药。你抱着他不肯放,你说你很疼,疼到恨不能死掉。他想将你的手拿开,可这时你扑到他的怀里,你说你很难过,你身边所有人都在骗你,你说你明明那么信任他们,可他们却都在利用你。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喊疼。我以为他会把你推开,可他却任由你抱着,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你。大娘给你上药,他怕你闹,便让大娘蒙上他眼睛,坐在一旁轻声安抚着你。你睡了,他就守了,后来他跟我说,他忽然舍不得了,舍不得去骗你,舍不得继续让你难过!”他停了停,又道,“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所以他说,他不能舍不得!他还说,他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种时候生出了怜悯,这本不是他该有的情绪!”
我仍旧没有答话。
不能舍不得,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包含着无尽的心酸与无奈。
舍不得,之前做的一切就都会功亏一篑,舍不得,就会失去这个唯一能够救出兄长的机会,舍不得,人生就又会变成从前那样被制肘的模样。
“他又狠下了心来。我以为一切会照着想象中发展,可我没想到,在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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