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冲和遮掩都没有,突兀到几乎狰狞的地步。她拼命挣扎,想和那个窒息的家庭离得远一些,再远一些,难道竟然是徒劳吗?她不想忘恩负义,可是这样的两个人,实在无法激起她丝毫的爱意。有时候她甚至怨恨他们将她带到这世上。
温禧十指痉挛地揪住莫傅司衬衣的下摆,眼泪将他胸口的布料都打湿了。莫傅司只是沉默地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背。
等到她哭够了,莫傅司才从纸盒里抽出纸巾,安静地递给她。
温禧垂着头擦眼睛的时候,莫傅司淡淡地开了口,“我可以帮忙。”
听到这话,温禧只觉得羞耻更甚,半天没有接口。
其实对莫傅司而言,把温金根弄出来可能只是几个电话的事。但他私心里觉得对于这种人,也许在局子里关上个十天半个月,吃点苦头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一想到温禧始终为自己的出身而痛苦,倘使她的父亲再留下这样一个案底,岂非更是雪上加霜?这句话便怎么也出不了口了。
“求你,傅司,帮帮我。”他再不堪,也是她的父亲,是小时候曾把她抱在怀里喂糖吃的父亲。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扑簌扑簌地往下落,温禧只觉得心底有什么撕裂了一般,她和他之间,越发不可能有什么善终了,像莫傅司这样的人,难道会要这样一个岳父吗?
莫傅司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江洋挂了一个电话。
“喂,傅司啊,什么事找我?要离婚分家产吗?我帮你打,律师费九折优惠怎么样?”
莫傅司眼睛微眯,“江洋,你是不是不打算拿我每年六十万的法律顾问费了?”
“开玩笑,我刚才绝对是开玩笑。”江洋谄媚地说道,“莫少有什么事需要鄙人效犬马之劳?”
“你现在就去西城区派出所,把一个叫做温金根的男人想办法保出来。”
江洋掏了掏耳朵,“温金根,好土气的名字,谁啊?你是无利不早起的人,这人和你什么关系”
“我不介意换一家事务所做华润的法律顾问。”江洋最爱财,所以一直被莫傅司牢牢捏着死穴。
开玩笑,每年只要看几页合同,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六十万,到手的鸭子可不能飞了。江大律师一下子从大班椅上弹起来,理了理衬衫的褶皱,“我现在就去。”
收了线。莫傅司看一眼双目红肿的温禧,发动了汽车,也朝西城区派出所驶去。
隔着派出所门前的一条马路,莫傅司便看见江洋那辆很娘气的甲壳虫。就近找了车位,两人下了车,并肩往威严的铁门里走去。
接待大厅里的值班的是个年轻的男警察,看见一袭黑裙的温禧,居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热情地问道,“您是报案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莫傅司不着痕迹地揽住温禧的肩膀,冷冷地说道,“我们是来等人的。”说完看也不看小片警,径直掏出手机,继续给江洋施压,“我们已经到了,人呢?还没弄出来?”
“快了,快了,还有几道手续办一下。对了,我可是交了5000块罚金,你得把这钱还给我。”
对于这种钻在钱眼里的货色,莫傅司选择直接无视。
江洋唧唧歪歪了几句“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什么的,结果只听莫傅司冷笑了两声,“你当资本家一年六十万是好拿的?”
江洋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没好气地问温金根,“你认识莫傅司?”
温金根用手背揉了揉满是眼屎的眼睛,嘟哝道,“谁啊,不认识。”
江洋鄙视地看他一眼,内心哀怨不止,想他江洋,作为蔺川司法界的金字招牌,每小时的咨询费都在五千块以上,居然沦落到给这种层次的聚众赌博涉案人员做保释,四个人赌资统共只有四万块钱,连赌博罪定罪情形中的“赌博输赢或提供赌资5万元以上”的底线都达不到,不过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罢了,起码也得是个大案,才能显示出他的水平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羁押室,温禧看见狼狈的父亲,心中又羞又气。
江洋一看见莫傅司手里搂着的女生,再看看那个女生咬着下唇满脸羞愧的样子,顿时明了,原来是莫少的老丈人,哈哈,摸了摸下巴,江洋朝莫傅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莫少,人已经按你的吩咐,保出来了。”
温金根一双布满血丝的金鱼眼从女儿身上再转到她身侧的男人,关在审讯室的时候,他听见警察咬耳朵,“瞧瞧,就那个待在角落里的脓包,江大律师居然过来给他做保释,真是人不可貌相。”
温金根敢赌咒他这辈子都没见识过律师到底长的是方还是圆,这个什么江律师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他真的不知道。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家里婆娘的姘头,后来一见这律师年纪又轻,长得又体面,这些穿制服的还一个个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心知定然是瞧不上他家那个婆娘了,这会儿一见,才知道原来关节是在女儿身上。
“爸。”温禧低低地喊了一声。
莫傅司面无表情地盯住妄图看笑话的江洋。对江洋来说,在莫傅司粹冰的目光下求具全尸不是难事,但莫傅司是出了名的阴险,最喜欢秋后算账,他有一万种方法在事后把你折磨得后悔从娘肚子里爬出来。于是江大律师钱也不讨了,很没有骨气地打了个哈哈,脚底抹油走了。不过他算盘已经打好了,等莫傅司结婚的时候,他决定少给五千块礼金,因为今晚已经花在他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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