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妥当,陛下此行是带着皇后娘娘一起来的,东屋太小,要把主屋给腾出来。”
沉稳端肃的男性嗓音响起,原来是辅国将军走过来了。赵将军大刀阔斧地往那儿一站,目光落在粉衣姑娘身上,眉头便是一皱。
“这是当今圣上,你在家没规矩也便罢了,人前你得尊称一句陛下。”
直到后来苏婉容才晓得。
这位粉衣的姑娘原名赵鸢,是赵将军的亲妹子。从前男人尚未登基之时,因为某些原因,曾经在赵家借住过一段时日,与这赵姓姑娘便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经了亲哥哥的提醒,赵鸢视线下意识移了移,仿佛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阿莽哥的身旁,竟还站了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
赵鸢朝那女子瞧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女子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赵鸢呆呆地愣住了。
她从来就没有见过样貌如此美丽的人。
临岘村算得上是方圆几里比较大的村落了,村里面年轻貌美的姑娘也很多,却只有赵鸢一人被唤作村花。
每每听见同村的那些年轻小伙嘻嘻笑笑地这样喊她,赵鸢总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毕竟女儿家都爱美,就是她偶尔坐二叔的牛车去城镇里卖草药的时候,瞧着城里的那些妙龄姑娘,虽涂脂抹粉的,穿着打扮都比她精致。可若是单论相貌而言,她也不一定就比那些人差。
那个时候的赵鸢,还算是比较自信的,直到她亲眼看见了面前的这位女子。
瞧看上去似乎比她年纪还要再小上一些,身上穿着她从前见都没有见过的那种轻飘飘的柔软裙裳。至于那女子的相貌……赵鸢更是不晓得应该如何贴切地形容,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赵鸢觉得,约莫只有话本里面描绘的仙女,才能有这等姿容吧。
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人,竟是她阿莽哥新娶进门的媳妇儿吗?
赵鸢是村里长大的姑娘,除了每年随牛车去镇里那么两三趟以外,从来就没出过什么远门。心里原也没有什么皇帝皇后之类的概念,现在她的阿莽哥做了皇帝,所谓的皇后娘娘的意思,在赵鸢浅薄的认知里,大抵就和阿莽哥的新媳妇儿等同了。
“阿莽哥、阿莽哥竟已经成家了么……”赵鸳轻声喃喃,有那么几分失魂落魄的意思。
赵将军离赵鸳最近,听见这话,面上当即就冷了下来,“陛下乃是九五至尊,册立皇后,延续子裔,原本就是极为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可奇怪的!”
赵鸢听着亲哥哥这么理所应当的一番话,心里却实在是委屈极了。
她今年都已经满十七了。
村里的女孩出阁都早,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就算样貌不及她一半的,孩子都已经生了好几个了。
她模样好,家境在临岘村也算优渥。
刚及笄那年,连隔壁村的小伙子们都抢着要来她家提亲。之所以现在还耽搁着,就是因为心里一直藏着她的阿莽哥。
四年前阿莽哥在他们家住的那十日,赵鸢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其实阿莽哥性子冷,私底下也没同她说过几句话。可是少女怀春往往原本就没有那么诸多的理由。
阿莽哥年轻强壮。同哥哥讲正事的时候,赵鸢也曾躲着偷偷看过那么一两次。那时候的他,侧脸英俊,声音也低沉好听。
自那时起,赵鸢就沦陷了。后来胤莽离开,村里的那群小伙子,无论待她如何殷勤热切,赵鸢都不心动。她就觉得自己的阿莽哥是全天下最优秀的男子,倘若非要嫁人,她往后是一定要嫁给阿莽哥当媳妇儿的。
两日前哥哥回家,告诉她,她的阿莽哥也要来家里住一两日。赵鸢听说了这个,高兴得一整夜都没睡着觉。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想着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再如何不好意思,也要把自己藏了整整四年的心意叫阿莽哥知道。她甚至提前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裹,想着只要阿莽哥点头答应,她愿意现在就离开生她养她的家乡,随着阿莽哥去那个据说离临岘村非常遥远的皇宫。
可谁曾想,她苦苦等了阿莽哥这么多年,阿莽哥却已经成家了呢?
若是旁人也罢,对方竟是这样一个、这样一个美若天仙的高贵姑娘……
忍不住,赵鸢又抬头,往苏婉容那边偷偷看了一眼。
赵鸢自以为自个儿动作小,但她这会儿的一举一动,早便已经全部落入了苏婉容的眼中。
其实苏婉容原本也没有因了自己,现如今是所谓的皇后娘娘了,就有那种仿佛高人一等的感觉。
毕竟若是说起来,她庶出的出身也算不得多么好,她也从不觉得乡下里出来的姑娘,和京城的贵女有什么不同。但对于眼前这个赵鸢,苏婉容谈不上讨厌,可同样也打心底的喜欢不起来。
从最开始这赵鸢一口一个“阿莽哥”,叫得亲热,苏婉容心里就已经有了一种极怪异的不适感。后来这姑娘与赵将军的一番对话,她当然也都听见了。
苏婉容便觉得,即便是村里出来的姑娘,未免也有些太不懂礼数了。偷偷摸摸窥探别人暂且不提,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不管存的是什么心思,都实在有些太不得当。
原本想着今夜借宿于此,赵将军是男人麾下的悍将,这位赵姑娘仿佛又是将军的亲妹子。
有了这层关系,她身为皇后,于情于理都该上前至少打个招呼,才显得体一些。可见这赵姓姑娘既然都一点规矩都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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