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卿闻言,脑海中下意识的想起了那些记忆中惨烈的片段,那些萦绕在心头十二年挥之不去的噩梦,那天很冷,漫天大雪,惨叫声不断响起,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无止境的杀戮……
锦溪姑姑拼死带着她一路逃,伤痕累累满身是血,那些保护她的暗卫一个一个的倒在尸堆血泊里,最后她和锦溪姑姑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这些片段涌上心头,她心底陡然一惊,退后两步,身子一软摇摇欲坠,手紧紧地抓着衣服,面色甚是不安,一阵苍白……
“无忧!”萧以恪一惊,立刻上前扶起她,面色担忧的问道:“无忧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楼月卿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难看,眼底的那一抹惊慌和绝望异常明显,更是令他无比担心。
楼月卿身形一震,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见他一脸担心,忙牵强一笑道:“二哥不必担心,我没事!”
“可你……”方才她突然那个样子,确实是不像没事的样子。
她嘴角微扯,牵强笑着道:“只是忽然想起那天的事情,想起锦溪姑姑的死,一时间很难受罢了!等一下就好了……”
这些事情她并不常想起,刚出事那一年她每日都会做噩梦,后来时间久了,加上她拼命忍着,慢慢的就很少去想起了,可是每次想起,她都难以平静。
当时朝堂大乱民心,父皇远在北地,加上伤重无法回来,便传旨回来让人先送她去蜀地,派了她的舅舅景阳王和两千羽林军和一千暗卫护送她去蜀地,出发两日后,却传来了消息,怀有五个月身孕的舅母忽然小产,大出血命在旦夕,舅舅无奈,因为事出紧急,便让护送她的人先带着她去最近的洛州城,他便急急忙忙的快马加鞭的回了酆都,可就在他走后不久,他们便遇上了蛰伏的大量杀手,那些杀手是羌族的黑鹰杀手,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所以,保护她的那些人无一活口,那天有多惨烈她至今想起亦觉心惊。
那些人是做好了不惜任何代价也要除掉她的打算,竟埋伏了大量杀手,饶是护送她的人有三千之多,也一样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可想而知,是不会放过她的,所以锦溪姑姑拼死护着她,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撑着最后一口气,把她推下不归崖,若是落到那些人手里,她必死无疑,坠落悬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而她的命,是那些羽林军和暗卫拼死换下的,所以她每次想起,都难忍悲痛。
闻言,萧以恪想知道一切真相的心思更坚定了,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他抿唇道:“告诉二哥,那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
究竟多惨烈,才会让她想起就这般承受不住?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她这般面目沧桑,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听闻她身体不好,是否就是因为那件事情?
太多的疑问,几乎湮没了他重逢的喜悦。
“二哥!”她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抬眸看着他,眼底尽是刺痛,眼眶微红,咬着唇畔轻声道:“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不想再提了,你也别问了好不好?”
她不想说太多,这些事情重提没有任何意义,不仅让她自己心里不痛快,也会让萧以恪更加难受,如果他知道他曾经捧在手心拼命宠着疼着,掉一根头发都心疼的妹妹经历了那么多伤痛,该是何等心疼?
她要的,从来不是至亲的心疼,她想让萧以恪欣慰,让他放心,仅此而已。
萧以恪从她眼底的刺痛,已经能明白了,她一句不想重提,包含了多少心酸苦涩,又囊括了多少悲伤过往,即使她一字不提,他也能隐隐猜到当年她经历了什么,只是不想重揭伤疤,更不想让他难受,所以她选择了不说。
他的无忧,一直都是打碎了牙往嘴里吞的性子,哪怕以前年纪小,可是哪里伤了痛了,若是他不知道,她绝对不会告诉他让他担心的,即便是多少次胡闹受伤,伤得很严重血流不止时,所有的人都担心不已,她也一滴眼泪都没有,反而笑着说一点也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这就是她。
她不肯说,他终究还是没有再追问,只是,心底的痛几乎让他窒息。
楼月卿见他不再问,便松了口气,随即嘴角微扯故作轻松的转移了话题:“有件事情我想不通,二哥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个人不是我的?”
萧以恪顿了顿,眸色渐深,想了想,如实回答:“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了!”
楼月卿蹙了蹙眉,第一眼……
这一点,她倒是想不到,她以为萧以恪哪怕是知道,也应该是后来慢慢的猜出来了,只是没想到,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究竟是有多在意,多上心才会这般轻易辨别真假?连她的父皇都认错了,二哥却分辨出来了……
萧以恪解释道:“汤卉处心积虑,自然是做到万无一失,你身上所有的胎记长身上也都有,所以没有人会认为她是假的,可是你从出生二哥便一直看着你长大,没有人比二哥更了解无忧,又怎会认不出来?”
楼月卿闻言,心下了然,却也越发感到悲凉,二哥确实是从她出生就陪在她身边,不会轻易被蒙骗不足为奇,可是为何萧正霖却被如此轻易的蒙骗了?
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心中既是欣喜,又感悲凉……
见楼月卿眼底又是难掩的自嘲和苦涩,萧以恪忍不住开口:“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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