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出来,结果小家伙抓紧了被子不松手,像护食的小动物,珍妃轻叹一声,合着被子将她抱起来,小家伙的脸蛋被泪痕划得一道一道,长长的睫羽上还残留些许泪珠,脏兮兮的,却越显可怜。
见她双目阖着,安安静静的,珍妃越发心生怜惜,玉手轻抚阿容的脸颊,拂过她的眉眼,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眼神有些怔忡,竟发起呆来。
孩童忘性大,阿容也心宽,哭了一宿又是生龙活虎的了。
月底是皇上考查各皇子公主功课的日子。众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将太子当作了储君来培养,其余皇子公主只要知书达理、活得通透便够了,考查功课实则是子女团聚的日子。
阿容是珍妃送过来的,泰和殿里头已经到了好些人,太子一身玄色朝服,想必是下了朝便与父皇一同过来了。阿容眼珠子一转,见谢昀一身白衣立在一旁不言不语,明明是那般风姿俊秀的人物,却叫人一眼望过去便忽视了他。
皇上笑意更深,“阿容来了。”皇上虽已年近不惑,但瞧着却丝毫不显老,一派风华正茂的模样。他生得高大俊美,笑起来更是哪家的贵公子,而不是积威已久的一代帝王。
阿容笑嘻嘻地喊了声父皇,便从珍妃的怀里拱出来,哒哒地跑上前去,皇上见她眼里满是孺慕之情,信赖地撞进他怀里,忙张开手将她稳稳接住,假意斥她一声,“阿容这般冒冒失失风风火火,该治治了!”言罢却将阿容抱起来,在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看向珍妃。
珍妃脸上淡淡的,向皇上行过礼之后一双眼就只落在阿容身上,叮嘱阿容要乖乖的,随后毫不拖沓地走了。
皇上的眼神有些痴痴的,盯着珍妃婀娜摇曳的背影半晌没有移开。
待阿容软软唤了他几声,皇上才轻咳了下,转过身来走回龙椅。
阿容是最后一个到的,有些不好意思,拱了拱皇上的脖颈,声音甜糯,“害得父皇久等了,是阿容不好。”
皇上拍着阿容的背,笑得爽朗,“无碍,阿容不必自责。”
几乎每次都是这样,阿容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皇上都不会责罚,八公主悄悄朝龙椅上瞟了几眼,心里泛酸,暗想着阿容若是哪一天杀人放火了父皇又当如何。
“今日便从最小的阿容开始吧,倒着来。”皇上点了点阿容的小鼻子,“阿容说好不好?”
“好是好,但父皇可要口下留情啊,阿容脸皮如纸薄,不愿叫皇兄皇姐们瞧了笑话。”这稚嫩的童言童语叫殿内的人都笑起来。
阿容眼尖,觉得父皇虽看着开心,笑容却有一丝阴霾,她便攒着劲想让父皇开心些,少想些烦扰之事。
见她这般招人疼,皇上口上回她,“可是傅大儒说阿容的功课好,耐得住考验!”,实则当真是挑了简单的问,无非是出处,解释,再对上几个对子。
阿容答得毫不费力,顺溜得很,听得八公主暗暗捏了拳,下一个便是她了,她不能被小九给比下去。
末了皇上逗阿容,“阿容最喜爱哪个文人?”
阿容认认真真地转了转眼珠子,“论人,当属傅老师,论文,阿容还是喜爱灵均先生。”
这灵均先生与阿容算是有一些关系,又似毫无干系,因为他乃是顾皇后的亲弟顾齐光,却早已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哦?阿容可能倒背《饮者集》?”皇上纯粹是在逗弄阿容,无论阿容说了哪个人,皇上便会挑那人的一部着作,问她可能倒背否。
可惜阿容听不出来皇上的逗弄,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随即苦了脸,见皇上张嘴要笑她,阿容又急急道,“敢问父皇,倒背有何用处?若是因着倒背而碍了顺记,反倒不好。”
见阿容肃着小脸,勉力说服他的模样,皇上笑道,“罢了,朕再要说,阿容怕是要跟朕急眼了。小八,你来。”
八公主名曼吟,兰嫔爱唤她吟吟,每每皇上叫她“小八”的时候,她便不自觉地幻想着皇上哪日也能亲昵地唤她,吟吟。
她功课勤勉,答题的时候眼神都发着亮,皇上暗暗点了头,纵使没有在这个女儿身上多费心思,总是生不了厌意的。
阿容和八公主算是开了个好头,但七皇子却是个不爱读书的,一门心思都在琴棋上,若论棋艺,怕是及冠之下无人能敌,皇上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因此七皇子答不上来几道题,皇上却并未出言训斥。见阿容乌溜溜的眼睛看过来,七皇子也跟着咧嘴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来。
与他一母同胞的六公主睨了他一眼,用口型说了句“没用”,七皇子习以为常,也不与她争辩。
“阿舒,你来。”
六公主上前一步,眉宇间皆是飞扬的自信,因她生得好看,这般傲然的神情丝毫不惹人厌,反添了几分少女的鲜亮活泼。
六公主与七皇子皆是容妃所出,容妃在珍妃之前算是整个后宫最为受宠之人,现如今就是被珍妃夺了风头,也很有几分体面。容妃比云妃看得开,心思通透,知晓这男人若是变了心,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若还要耍手段,莫说挽回,不惹人厌就该感谢上辈子积了德了。
因此现在两人的处境也是天差地别。容妃仍是高贵美丽的妃子,云妃却已经在冷宫蹉跎了六年光阴。
在这宫里头,要么母凭子贵,要么子凭母贵,容妃识趣,两个孩子也伶俐,在宫里头吃得很开,受人尊敬。而谢昀纯纯粹粹是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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