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未置可否,此时正当午时,日光灿烂,气温宜人,洛青阳忙了一早上,已有欲睡之意,加上刚刚喝了药,困意更浓,一双眸子微微含了点温润水光,如秋水,似春波,懵懂迷蒙得很,霍启心疼他,走近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洛青阳则乖乖的圈住霍启的脖子,听任男人将自己放到床上。
霍启又为他脱了鞋,将薄被轻覆后,轻轻吻了洛青阳的眼角,青阳不适的轻哼一声,霍启便不再恼他,只道,
“午后困倦,阳儿好好睡一觉,我的确有些事情需要亲自确认,可能将近子夜才能回来,你不必担心。”
洛青阳还想问他是什么事情,脑子里话语才连成句子,却不抵倦意袭来,只答出个“嗯”字便睡了过去。
下午一觉醒来,果不见霍启身影,洛青阳知霍启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会乖乖等他做完回来。
且说霍启这边,洛青阳睡着后,霍启便吩咐守在门外的士兵,一个时辰内不许人打扰洛青阳,之后他又亲自安排了下午的修造计划,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趁着众人不注意,行到河流上游地段。
潺潺溪流,碎石漫布,其间却有一匹高壮大马于河边饮水,听见脚步声,马儿抬头打了个嚏,仔细一看,此马正是霍启的坐骑——青駹。
待太阳落山后,霍启翻身上马,一人一骑,抄着原本就勘察好的小径一路飞奔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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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文处理完了府上的事情,知会过赵釉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宅邸,用过晚饭后,他一路径直走向书房,命人备好笔墨后,遣散了所有下人,只独留自己一人在房中。
夜色正浓,陈玄文提笔的姿势已经握了一些时候,却还迟迟没有下笔,只因他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该不该将自己的疑惑和不解纷纷写进信里,他的书案上堆放着许多书籍,其中不乏许多孤本,书大多都有翻阅过的痕迹,可见陈玄文是个极爱读书之人,青玉臂搁旁立着个铜羊首青铜灯盏,灯火在灯盏里燃烧,烟尘则顺着羊首的角被吸纳消失。灯盏的旁边还燃着沉香,绕起的云雾缭绕在人工制作的小假山周遭,假山下有水,山水缭绕,云气蒸蔚,自成一景。陈玄文有着所有文人都有的风雅趣味,甚至他对于文人生活的追求远比一人士人苛刻得多。
良久,他终于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笔,纸上滴落的墨迹已干涸,却依旧一字未落。陈玄文看了看灯,又观赏了一会燃香,心里没由来心慌。
这灯盏是真灯盏,前汉的东西,世间难求的奇珍。这香也是上等的香,白奇楠,一克千金。
出身卑贱的陈玄文十年寒窗,求得就是书中的颜如玉和黄金屋,他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文人风雅已经得到,任江夏文书的这些年,他一手握着荆州实权,千金富贵,一呼百应,招手即来,这些终于让他有了满足感,陈玄文一直认为这一切美好能持续到他油尽灯枯的时刻,甚至,他还知道自己可能走得更高,某日就会位极人臣,光耀门楣,一洗他贱籍出身的耻辱,可是最近陈玄文却开始心神不宁起来,第一次有了危机感,一种让他无法掌控的危机感。
洛青阳的身份他早就知道,洛青阳出京之日,京中来信便把安和王府小世子出京一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他,初来之时,陈玄文以为洛青阳不过是个空有皮相的富贵闲人,没想到过了半日就打破了他的看法。洛青阳竟联合张信大张旗鼓的要整顿江夏府的吏治,并接收流民安置问题,甚至还往雍京递去了问罪的折子,幸好有人从中拦了下来,不然荆州的事怕是要提早败露。
主子的大计尚未完成,可他却差点先坏了事。
接下来两日他处处与洛青阳张信二人作对,陈玄文执掌荆州大权多年,没有他的允许,洛青阳和张信只怕寸步难行,就在一切都按陈玄文计划进展时,京中却又有来信,还是主子的亲笔信,主子在信中嘱咐他切不可为难洛青阳,只要不出大篓子,许洛青阳便宜行事,并要他务必护好洛青阳的安全。
刚接到来信的陈玄文十分吃惊,但事后又觉得主子这么吩咐该是自有他的安排,而他只需要照着指示做就行了,接下来洛青阳果然不负期望,将流民安置问题处理得很好,荆州州县自然唯江夏府马首是瞻,也纷纷开始治理难民问题,控遏瘟疫的蔓延,加上霍启襄阳一战大捷,荆州局势似乎瞬间稳定下来。
然越是稳定陈玄文心里越是不安,因为这一切的走势似乎都快得超过了他的预期。
他心里有诸多疑问,比如他想知道主子是否已经安排好京中的一切事宜,是否需要他在荆州乱局上再添上一把火,也想知道对于西荆的钱粮支持是否可以撤下,甚至他还想知道主子为何对洛青阳如此特殊。
沉思之间,陈玄文不觉又重新拿起笔,几笔勾勒下,洛青阳的轮廓竟跃然纸上,陈玄文盯着那画像深深皱眉,低声道,
“美人到是个美人,但自古成大事者,决计不能也不会被美色耽误。”
言必,他提笔写起信来,银钩铁画,不过片刻,书信已成。将信封好后,陈玄文按照往常的习惯秘密吩咐人将其快马送至雍京,一切都处理妥当后,陈玄文正待熄灯休息,窗外却有一黑影一掠而过,来人虽一身淄衣,蒙面黑靴,但陈玄文一眼就捕捉到了他腰间的木牌。
黑影不过停留片刻,后便瞬间飞身离开,陈玄文立即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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