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平静地问着,生怕让彭虎听出自己嗓音的异常。
“你问那么多干嘛,不过一个护卫……”彭虎不耐烦起来,这件事情他被人阴了,很不漂亮,被一直问,他也烦躁,“估计活不了了!我走的时候,看到他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那还有活路?行了行了,你快去收拾东西,咱们连夜从水路往巴州去——别让廖老三的人,跟官府的人两面夹击,把咱们给一锅端了。”
黑娘子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身形不晃,脚步平稳,看不出一丝异常。
只是伸手去拉门栓的时候,手一直找不准位置,指甲嗑在门上,轻微的一声“啪”,半寸长的指甲就折断开来。
“慧儿?”彭虎站定脚步,在后面打量着黑娘子。
黑娘子知道义父生性多疑,她想说话,喉咙里却像是突然长出了肿块。她最终只是转过身来,维持着一贯冰冷的表情,对着彭虎恭敬地欠了欠身。
彭虎上下打量了黑娘子两眼,“别多想,咱们离了这里自然就没事了。”挥挥手让她出去。
黑娘子进了自己房间,动作很快地打包行李。她的行李很简单,不过三两件换洗衣裳,一柄缠腰的黑色软剑。她拎着行李出来的时候,彭虎还没准备好。
她就抱着青色的竹箱子,独自站在旅店二楼的窗前,望着奔流而过的清江水。
她的神情冷漠,冷漠到了极致,却有一种异样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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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无能,只查到这一点线索。”修弘哲跪在燕灼华身前。
绿檀用银盘托着,将那一片灰色的衣角呈上来。
“属下已经协同两城总兵马大人,将南安城戒严,无论男女老幼,今明两日一律不许出入,定要将贼人擒获!马大人正在城门亲自督守,想等殿下有时间的空儿,来……”
燕灼华摆摆手,看了一眼那灰色的衣角,捏在手来——很粗糙的衣料,看上去像是细麻。南安富人多,这样细麻的衣服,便是连小富之家的下人也是不会穿的。
她将那衣角又慢慢放回银盘上,淡淡问道:“还有旁的线索吗?”声音里有一点倦怠,不是很明显。
修弘哲盯着眼前的绣鞋,不知为何有些想要抬头。他忍住了,回答道:“属下追到一处烟花之所,失了那贼人的踪迹。现已将那楼里的上下人等一体锁拿,等候审问。”
“唔。”燕灼华淡淡应了一声,良久没有说话。
修弘哲终于乍着胆子,窥了她一眼,却见她斜靠在抱枕上、正盯着西厢的青布帘发呆。
燕灼华察觉到他的目光,只做不知,开口道:“你做的很好。只是全城戒严却也不必了。”
“殿下的意思是……?”
“这一城上下千万人家,每日烧柴吃粮,不都要从城外的乡民挑着货物来卖?秽物处理,不也要从城里运出去?”燕灼华淡淡的,语气也没什么情绪,“又不是起了战乱,贼人也并没有刺伤了本殿,不到需要戒严的程度。”
她十岁前有记忆的时光,大半都是在九龙御天殿里,奏折就是她的故事书,父皇与大臣的议政就是她的睡前故事。
她只是不曾用到这些,却并非忘记了。
戒严对她而言,不过是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儿;对万千百姓,却是真实而严苛的生活。
“贼人虽然没有伤到殿下,却是奔着殿下而来……”修弘哲对燕灼华这样的反应,有些惊讶。
燕灼华淡淡道:“此时可有战乱?”
“的确没有,但是……”
“非战时的戒严,按大燕律令,是由羽林卫和总兵发出的?”
“……不是。”
“你一定要坚持,那便按照律令做事,先上报朝廷,等朝廷发来旨意,你再行事便是。”燕灼华淡淡的,看入修弘哲的眼睛,示意这段对话到此为止。
修弘哲知道长公主殿下这是有些耍无赖了,她就是不同意这事儿。他无奈地起身退下,挑帘而出的时候,听到里面的侍女同长公主殿下说话。
“殿下不是向来疼爱十七公子的么?这会儿为了十七公子,小小一个南安城戒严两天又算得了什么?”说话的是丹珠儿,她虽然平时看十七不惯,这会儿却好像很为十七打抱不平起来。
只是燕灼华熟知她的心思,知道她不过是担心那贼人又来,打着为了十七的名号想不择手段揪出贼人——还不是方才听了她和修弘哲的对话,知道拿殿下自己来劝肯定劝不动,所以从十七处入手。
虽然是出于一片爱护她的心意,燕灼华却不喜欢身边的人有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她冷淡道:“我便是再疼爱他,他也有他的身份。”
丹珠儿见她冷了脸,也有点害怕,忙挠挠头道:“殿下说的是,为了一个玉奴,就全城戒严,那成什么样子了?”
绿檀听着这话不像,殿下对十七公子的心思,那是殿下怎么说他损他甚至罚他都行,可万万容不得旁人来说他损他;抬眼一看,殿下果然彻底黑脸了。
“去看看十七公子那边怎么样了,问下黑黑戈及神医那里可有什么需要的……”绿檀一面说着,一面推着丹珠儿往西厢走。
丹珠儿见气氛不对,也顺着绿檀的话音,逃了出来。
西厢的青布帘内,以黑黑戈及为首的一众大夫,正争分夺秒地抢救着十七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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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午夜,黑黑戈及还没有从西厢走出来。
绿檀端了一碟细点心,款款地劝燕灼华,“殿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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