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肩同行的卫启濯:“圣上此番会如何处置温锦?”
卫启濯思量一回,道:“恐怕不会轻饶。圣上经此一事,心里大约也是憋着一股气,如今正好发泄在温锦身上。”
华盖殿走水那件事,表面上看起来是死无对证,但其实皇帝心里是有数的。毕竟太子若是栽了,得利的就那么几个。只是那些皇子离就藩不远,皇帝不想再生事端,这才没有深究而已。否则若真是铁了心查起来,怎样也能查出些端倪来。
但不查不代表心里不气,儿子们这么不省心,皇帝近来大约也是闹心,每日视朝时都没什么好脸色。温锦在这个时候犯到皇帝手里,还是犯的这种大忌,几乎可说是凶多吉少了。
卫启濯亲自将萧槿姐弟送回府。他见萧槿送他出府时还时不时地扫一眼他的衣裳,微微一笑:“啾啾看个不住,是不是因为觉着我穿这身衣裳特别好看?”
萧槿摇头,实诚道:“我就是感觉你穿这一身,让我觉得莫名眼熟。你回头多穿穿这个颜色,我说不得能想起是在哪里见过。”
卫启濯面上的笑倏地一收,到了门口,上马就走。
萧槿望着他的背影,揉了揉脸。
她方才的话,好像伤害了他那很可能并不纯洁的心灵,也不晓得回头是不是还要亲亲抱抱揉揉吹吹才能好。
她复又想起卫启沨之前的种种作为,忍不住揣度温锦这回的巫蛊之祸是卫启沨搞出来的。
若果真如此,那卫启沨跟温锦真是仇深似海了,这是要往死里整她。可问题是,他们俩就算是前世闹翻了,为什么没有好聚好散,卫启沨怎么就这么恨温锦?
她再度看向卫启濯那几乎隐没在人群里的身影,脑中灵光乍现,神色一凝。
第83章
萧槿方才感觉脑中回响起一个人的轻声呢喃,那人的声音十分模糊,似乎隐隐在说“你尽可放心去,那些魑魅魍魉自然不会有好下场。”声音很像是卫启濯。
萧槿按了按额头。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前世跟卫启濯都不太熟的,她觉得照着他前世那个权势地位和冷冷淡淡的性子,能过来给她吊唁上柱香就很给面子了。
皇宫,宫正司。
温锦被一盆冷水泼醒之后,睁眼看到端坐在上首的阮宫正,禁不住浑身瑟瑟。
她已经受过一次刑了,她不知道凭着她这个身子骨,再来一次酷刑折磨,会不会命毙当场。
她不住叩头求饶,觳觫不已,语带哭腔:“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求宫正大人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那个胆子……”
阮宫正冷冷扫她一眼:“东西是打你屋里搜出来的,这六尚之中谁不知你娇气得很,跟你共事的女史们也都说你背地里颇多怨气,你说不是你干的,哪个会信?”
温锦拼命摇头,连声道:“是有人陷害我!我是冤枉的!”
“那你倒说说谁会陷害你?”阮宫正冷笑一声,“你一个小小的女史,又是戴罪之身,不可晋升,陷害你作甚?”
温锦一时噎住。
她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陷害,而且还是这么个陷害法。她努力回想了素日与她不睦的都有哪些,急急报上了几个名字,语无伦次道:“求宫正大人彻查,一定是这几个中的一个,或者……或者几个……总之不是我,我没有……”
阮宫正拍案道:“够了!你不招认也罢,横竖你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言罢,挥手示意一旁立着的几个女史将温锦拖下去。
温锦见几番辩解均无用,吓得瘫倒在地,手脚冰冷。
她也是知晓巫蛊的厉害的,她知道此番一旦定罪,她必死无疑,自古帝王碰见这种事都是六亲不认的,遑论她只是一个戴罪的女史,皇帝处死她眼都不会眨一下。
只她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想让她死。
温锦紧紧捏拳,战栗不止。她父亲如今出使尚未归来,几个叔伯根本不会救她,眼下有能力帮她并且可能帮她的,只有卫启沨了。
温锦被女史们拖到宫正司的囚室时,悄悄拉住其中一个的手臂低声道:“我回头给你银子,给你很多银子……你想法子往宫外带个信儿给我表兄,就是荣国公府的二公子,让他……”
她话未说完,便被那女史一把甩开:“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还给国公府的公子带信儿?”
温锦气恼不已,想要辩驳,然而张了口却忽然不晓得说什么。
说到底,她跟卫启沨只是表兄妹关系,那些旧情和牵缠,都是说不得的辛秘。
温锦想到自己很可能会死便怕极,心慌意乱之下,转念又想,卫启沨这般心软,她从前无论犯了多大的过错,只要在他面前稍微撒撒娇,他就会帮她处置好一切。即便她现在嫁人了,他还是念着她的,如今总是不会见死不救。
温锦思及此,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堪堪稳住心神。
是夜,玉兔东升,星河旰旰。
卫启沨再度从噩梦中惊醒,坐起身时出了一头冷汗。
他又梦见他跑去跟萧槿解释,但为时已晚,他在外面跪了一天,乞求她能答应见他一见,却终是无用功,他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卫启濯出来毒打他时,他听着屋里的恸哭声,知她已殁,当时趴在泥水里,只觉彻骨的冷,已然没了生念。
卫启沨泥塑似的僵了半晌,起身踱到窗边,对着外头的月色凝望少顷,目光转深。
当年之事还历历在目,他每每回想,都觉那种森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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