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槿还真的说走就走,跟在她身后几番转圜,但萧槿都不买账,越走越远。
郑氏一时尴尬,气恼道:“从前也未曾见过哪家太太这般的,我还道世家出来的媳妇多么谦和有礼。听不得逆耳忠言便直说,什么以己度人,我就不信世家出来的公子哥儿能容忍着你一直无所出。”
萧槿远远听见她这话,回身折返,步至她身前,似笑不笑:“郑夫人,其一,你怎知我会一直无所出?其二,你怎知我夫君定与旁人一般无二?再者,我觉得郑夫人有件事弄错了,纪大人对郑夫人越发冷淡不是因着郑夫人无所出,而是因为已经不喜郑夫人了。我方才未曾说出来,眼下却觉得应当挑破一下。”
郑氏冷了脸:“你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倒来教训我?”
萧槿讥诮一笑:“丫头片子又如何?你惹得起我么?”
郑氏憋得满面通红:“你!”
“你的夫君若是真的还如从前那样喜爱你,就舍不得对你冷淡,能做出伤你心的事,没旁的理由,只是因为不爱。再说了,郑夫人如今有了子嗣,难道就能牢牢拴住你丈夫的心了么?我方才可是听郑夫人自己说,那些小妾如今还好端端地留在纪大人身边。”
“再说礼不礼的事。我敬有礼之人,郑夫人出言不逊,我何必好言好语地陪着呢?我又无需忍着。”
郑氏一口气堵在胸口,却是半晌无言,捏着帕子不敢再说什么。
萧槿的后台是她不能比的,方才是她太急了。若是得罪了萧槿,萧槿回去再去跟那位卫大人告一状,从而影响了自己丈夫的仕途,她丈夫说不得休了她的心都有了。
郑氏思及此,忽然很有些后悔,讪笑着跟萧槿一再好言赔礼道歉,但萧槿根本不吃这一套:“郑夫人不必来这一套,我往后都不会再赴郑夫人的约,郑夫人好自为之。”
郑氏气得面色涨红,却是不敢再做磨缠。萧槿显然也是个直脾气,而且是她惹不起的直脾气。
郑氏又是气恼又是后悔。她也是有头有脸的,眼下被一个嚣张的小丫头抢白,却偏偏还要低头认错。
谁让她不如人呢。
郑氏掣身回屋自思自想,琢磨着接下来要如何做才是。
卫启濯今日早早回了,原以为萧槿应当还在纪家,结果归来后却见萧槿已坐在饭厅等他用饭。
卫启濯问她为何回得这么早,萧槿便将今日之事说了一说,末了道:“我看她是有什么目的的,后来看我不入套,这才急眼了。”
卫启濯当即放下脸来:“啾啾等着,我暂离一下。”
不一时,卫启濯折回,道:“我着人去打听了,纪大人那位夫人郑氏是郑菱的堂姑。她兴许是想送你个人情,然后从你这里入手,让你帮着将郑菱夫妇两个弄出来的。郑家门庭不显,郑氏当时嫁给纪迁时,纪迁也还只是个秀才,后头发迹了,又见郑氏始终无子,便先后纳了三房妾室。郑菱嫁给黄瑞想是郑氏乐见的,官场上都讲究个互相照应,家族亦然,想来她是还想再拉侄女儿一把。”
“原是她堂姑,我说怎么都姓郑呢——诶,”萧槿目光一转,“你查得好快,我都险些以为你是去方便了。”
“我方便才不需要这么久,真要这么久,那就是便闭了。”
萧槿沉默一下,道:“我还没吃饭……我们换个话头。”
“那啾啾还生气不生气?若是还气,我这就寻到他府上去,让纪迁好好管一管自家夫人。”
萧槿摇头:“我也不是生气,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而已。”
卫启濯坐下道:“你记住,往后但凡谁敢给你一点不痛快,你直接顶回去便是,出了事我担着。”
萧槿低了低头,迟疑着道:“我们至今没孩子,你真的不急?”
卫启濯凝眸望她,温言道:“有时也会想起这事,但事急则变,事缓则圆,不打紧,慢慢来。”
萧槿垂眸。她有时候忍不住想,兴许是她前世太惨,这一世才补偿了这么个丈夫给她。
由于东边河系交错,越省而来的流民便纷纷涌入了靠西一侧的鱼台和单县附近。
梁进贤就近调来了几个卫所的兵士镇压围剿,由此陷入鏖战。卫启濯再三表示要先行怀柔,但梁进贤认为应当直接镇压威慑。都指挥使是正二品大员,梁进贤资历又比卫启濯老很多,所以尽管面上还是跟卫启濯和和气气的,但实际上并不将他的提议放在眼里。
就这样又僵持了一个多月,拖到了腊尾年关。
腊月二十八这日,卫启濯将都指挥使梁进贤、知府纪迁并周边几个县的知县叫来,再度提出要先行怀柔的策略。梁进贤表示不同意,理由也很充分,前几日增加兵力之后,进展明显加快,如今年节在即,正好趁着他们放松之际一鼓作气将那群刁民一锅端了。
卫启濯这回却一反常态,坚持要梁进贤将卫所的调兵权交给他:“梁大人此前说我不了解兖州这边的状况,我觉着有理,便在这两三月间仔细调查了民情,也顺道了解了丰县、沛县那边的状况。增加兵力当然能更快地平乱,但梁大人可曾想过,这般硬生生镇压下去,隐患无穷,说不得要不了一年,就又来一拨流民。梁大人不如将兵权交于我,我来用兵。”
梁进贤仍是不以为意,手下一众属官也不作声。
卫启濯微微冷笑,命人取来了当初皇帝交给他的那枚关防,起身亮给众人看:“我代天子巡行,又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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