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当即便有一股清气扑面而来,犹临仙境,是不同于寺庙的幽静檀香。踩过褐色石板,一路竟连一名小道士都不曾见,高阳不禁心生疑惑提步继续向前走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待走几步,诵经的声音传入高阳耳中,高阳寻着声源走去,只见大堂内一名道长正在诵经,而地下盘坐着的不仅有道士亦有平民百姓。
青杏说道:“小姐,我们来的真巧,居然碰上了观主讲道呢。”
原来是讲道,高阳沉吟着,走进大堂择了最后一排而坐。众人皆专心致志并未注意到高阳的到来。
“天地长生,人皆可修,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道长以和蔼的嗓音念道,众人聚精会神听着,时不时点头以示赞同。
高阳闻之却不禁蹙起眉头,道教追求现世成仙,长生不死,然而佛教推崇的是众生皆苦,因果轮回。高阳信佛,自然不予认同道长之言。
一霎时,高阳站起身来,台上道长停下讲道,疑惑看向她。众人顺着道长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傲然而立,其眼神不同于听道者的虔诚,恰似有反对之意。
只听高阳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长此言差矣,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因果轮回,自有报应,道长为何执着于长生?”
道长皱了皱眉,他讲道数十年来,无不是被人赞许有加,今日还是头一回有人反驳他,若反驳之人是位长者他倒还愿意辩上一辩,却偏生这人是个黄毛丫头。
道长清咳一声,这丫头既然有这胆魄来驳他,那便要做好出糗的准备。旋即道:“姑娘可听说过一句话?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姑娘讲究轮回,却不知天地所以能长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道长讲究长生,却不知应无所往而生其心,布施要无相,度生要无我,道长虽言之有理,可道长却不是悟透世俗之人。”
高阳言语铿锵有力,鞭辟入里,而听者也分为反对与同意两派议论起来,大堂内顿时嘈杂一片。
道长本是觉高阳话语字字珠玑,还算在理,然在听得最后那一句“不是悟透世俗之人”时,道长不禁气得吹胡子瞪眼。
“姑娘言我悟不透世俗,却说姑娘豆蔻年华便已悟透世俗?”
高阳轻笑一声,从容淡定。“人生有七苦:苦肉身,贪妄欲,妒嫉恨,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道长意欲长生,只是……”高阳顿了顿,转首望向浩瀚长空,叹道:“天若有情时,不会得长生如此。”
高阳前世执念太深,直至那年雪纷飞,她于雪中自尽,那时,她才看破世俗。本以为一切晚矣,不料上苍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如此,也算得上是因果轮回有报。
道长早已变了脸色,窘迫不已,区区豆蔻竟将事物看得如此通透,确实非他所能及,然而台下听道人的目光皆投在他身上,他怎能于此时失了颜面。
“这……可……”道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想要挽回自己的颜面,可终是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一排的某位道徒见道长面露难堪之色,意图为其解围,遂站起身来。“放肆!”道徒手指向高阳,喝道:“你一介女流,懂什么道fǎ_lún常,根本是一派胡言!”
高阳闻之并未气恼,不过附之讥笑,一旁的青杏听高阳言之甚是有理,哪里忍得那小道徒出言有辱自家主子,当即也站起身来,驳道:“你才放肆!分明是你们道长才疏学浅说不过我家小姐!”
那小道徒也不甘示弱,“哼,真是口出狂言,不过是道长不愿与你家小姐计较罢了。”
“你!”青杏正欲再反驳回去,衣袖却被人扯了扯,青杏看过去,正是高阳一脸无奈望着自己。
“罢了,青杏。”高阳对大堂内听道者的指指点点视若无睹,她转过身去,淡淡说道:“实不忍与诸君同席,免污我眼鼻。”言罢,高阳领着青杏走出大堂,留给众人的是高傲孤绝的背影。
台上道长也无奈看向自己那位道徒,方才这姑娘所言对与错,他下不了定论,但他知,若论气度,实实在在是自己输去一截。
高阳不知的是,挨着大堂左侧的房间里,正有几人静静听着大堂内她与道长的一番辩驳。
清绝少年把玩着手中金樽,酒水随着金樽摇晃,少年低吟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有趣。”
少年对侧是一位褐衣男子,闻隔壁大堂不再喧闹,男子才继续谈起方才的话题:“你并非不知公子胡亥何等纨绔,其不学无术,整日沉迷声色犬马,想让他和扶苏公子争位?荒谬!”
少年放下手中金樽,淡淡道:“扶苏为君,固然天下安宁,然而赵大人,你可有想过自己掌控权势,若你扶胡亥即位,而你身为胡亥的老师,他自然对你听之任之。”
男子思索片刻,这少年所言不无道理,掌控权势的滋味该是得多美妙啊,他不禁想要尝尝。只是,令胡亥即位,确是件难事。
男子问道:“既如此,不知温衾你有何妙计?”
“赵大人不必慌忙,我已让卢生准备着了。”
……
这厢高阳从大堂走出来,虽说与那顽固道长辩法还不至心中愤懑,可此番,高阳也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两朝文化的差异。
“哎呀,小姐,我想去趟茅房。”青杏突然捂着肚子叫道。
高阳转首看向青杏,只见她额间细汗密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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