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那人正在仰着脖颈活动肩膀,从下颌至领口露出一段莹白优美的线条。
萧景琰当即转身回头,决定晚饭可以等等。
梅长苏揉捏着因连日看卷宗而有些酸痛后脖,毫无防备之下被萧景琰从椅上打横抱起,半声惊呼卡在喉咙里。
“……你要干嘛?”
萧景琰抱着他朝最里重的龙榻处走:“证明你还没失宠。”
梅长苏错愕片刻,噗地笑出声来。双臂环上他肩膀,悬空的两条小腿晃了晃,忽然没头没脑的道:“喂,我长胖了吧?”
萧景琰脚步不停,手上掂了掂:“比刚从徐州回来重些。但还差得远。”
梅长苏撇嘴:“皇上这个时候了还不给饭吃,如何胖得起来?”
说话间已到床前,萧景琰俯身将他放下,随即自己覆了上去:“让我先吃……”后面的话和着梅长苏低低的笑声,消失在两人纠缠的唇齿间。
萧景琰掀开帐子传水传膳时天已经黑透,宫门都落了锁了。
以易公公为首,养居殿伺候的宫人们个个都跟刚放了饷似的喜气洋洋——救苦救难的苏大人总算又来了。皇上y-in沉了几天的脸色终于放晴,大家总算又可以顺畅的呼吸了。
因此不必萧景琰吩咐,一应苏大人有可能需要的事物全都备得齐全妥当,晚膳也全是苏大人喜欢的菜色。
可惜苏大人领不了他们的情——连日c,ao劳的疲惫被情、事后的餍足放大了数倍,由今上服侍着清理干净后便倒回床上,上下眼皮一碰就要沉沉睡去。
萧景琰推推他:“不是嚷着肚子饿吗?起来吃饭。”
梅长苏将自己更深地往被子中埋进去,嘟囔道:“不吃了。”萧景琰无奈,看他困倦成这样,也怕逼他起来吃了反而不克化,只好命人端了盏人参j-i汤来,把他半扶半抱起来好声好气的哄:“不吃罢了,喝点汤垫垫肚子。”
四年中类似的情景有过太多次,梅长苏早已放弃在两人独处时和萧景琰纠结“君臣分际”的问题,双目半阖地就着他的手喝了汤,又心安理得地让他伺候着用清水簌了口。重新躺回被褥里眼皮立刻就黏上了。
萧景琰给他掖好被角,起身准备出去随便吃两口,仿佛已经睡着了的人却又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来拉了拉他袖角,说梦话似的道:“快些……回来。”
萧景琰的身形顿住。他骄傲强大仿佛无所不能的恋人难得流露一星半点对他的依赖,他却只觉得心疼。
梅长苏,其实也很不安吧?他一心要做他身前最坚实的盾,手中最锋利的矛,他从多年前重逢那天开始就担心着他会成为自己的软肋。可如今这条软肋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可能真的毫不在意?
差一点又被他骗过去了。
萧景琰低低叹息,脱掉刚刚穿上的外袍,钻进被中拢住那已然睡熟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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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小小的、几乎无人知晓的风波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梅长苏以为自己劝住了萧景琰,也完全不知道自己那日天未亮从养居殿离开时,萧景琰在他身后露出了怎样的目光。
他更没料到暗流会在几天后一个炎热的午后,那么毫无预兆的翻到明面上。
那天下朝后他去书院给学生们讲了一堂书。下午和几位重臣一起到御书房议事。
议事议到一半,外面忽报太子太傅求见。
这个时辰本该在书院教习骑s,he的太子太傅满头大汗,进来跪下说,庆王殿下和某宗亲家的三个儿子打了一架。
庆王是萧庭生的封号。他去年成年开府封了郡王,目前在同辈中位份最高,也是唯一一个管今上叫父皇的。
打架斗殴是书院中严令禁止之事,四个人还打得见了血受了伤,太子太傅觉得兹事体大,自己不敢擅专,立刻进宫来报。
萧景琰听完后不由自主地和梅长苏对视了一眼,同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讶——庭生素来沉稳懂事,从掖幽庭救出来时和他同龄的孩子还在上树下河的胡闹,他在靖王府中已跟个小大人似的每天读书习武,空余时间还会给王府中照顾他们的人帮手做家事,从没让萧景琰c,ao过心。
这恐怕是他头一次不守规矩,倒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萧景琰问清楚四个孩子都只是皮r_ou_伤没大碍,跟着就问打架的缘由。
太子太傅支支吾吾地道只是少年人间的口角,怕是吵着吵着推搡了两下,就打起来了。
萧景琰皱眉:“什么事引起的口角?”庭生的性子他很了解,若真是因口角起的冲突,那一定是对方说了什么让他实在忍不了的话。
让一个生长在掖幽庭的孩子都忍不了的话……莫非是他的身世?辱及他过世的父母?
他沉吟着,却见太子太傅脸色更加尴尬惶恐,飞快的瞥了一旁的梅长苏一眼:“这个……这、臣不……”
萧景琰猛地一拍桌子:“说!”
太子太傅吓得一抖,说了实话——
原来那宗亲家的三兄弟私下议论皇上和苏大人之间的私情,不知怎地被庭生正巧听到了。大约是说到梅长苏时用词有些粗鄙孟浪,庭生忍不住出言呵斥。那三兄弟本来只是偷偷说说,不料竟被人听了去,吃惊之下恼羞成怒,反唇相讥。结果便是没吵几句就打做了一团。
萧景琰听完半晌无言,整个御书房静得跟灵堂一般。梅长苏简直忍不住想抚胸长叹——好容易稳住了大的,谁想小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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