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规矩是由男方向女方提亲,可自己和梅长苏都是男子,那便该如何是好?若是梅长苏肯来向自己提亲,自己当然是二话不说立刻答应。可问题在于以梅长苏的性子,要他主动跟自己提亲,那恐怕得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
所以还是只好自己向他提亲。
若是请纪王去,梅长苏脸皮薄,只怕令他太过难为情;再者纪王叔在旁,自己许多话不便讲,想想还是请蒙挚帮忙提亲更合适些,他跟梅长苏情同手足,又很清楚二人之间的种种曲折。何况……某种意义上,蒙挚本来就是撮合他俩的大媒人。
萧景琰有生以来还未在朝政和兵法之外的第三件事情上这么深思熟虑过。
终于逢到了一个宜纳彩并且梅长苏休沐的日子。
天气不太好,昏暗的阳光用耀眼的金色将深浅不均的云层划分成一块块。午后闷热无风的街巷中许多蜻蜓贴地而飞,幼童们奔跑这追逐捕捉,清脆童稚的笑声叫声洒了一地。
有妇人的声音从不知那扇门后传出:“大宝,快回来!要下雨啦!”
——要下雨了。
苏宅却有不速之客到访。
听了通报匆匆迎出的黎纲一见来人,不禁颇感奇怪:“陛下,大统领?宗主正午歇,二位进去略坐坐?”
不怪他惊讶,实在这些年萧景琰和蒙挚来苏宅便似回家一般,尤其萧景琰与梅长苏相恋多年,俨然已是苏宅半个主人,众人平日与他皆熟不拘礼,他进门何曾需要人通报过?
黎纲疑惑之际,萧景琰与蒙挚对望一眼,脸上竟现出点忸捏的神色:“那……咱们等等?”
蒙挚咳嗽一声,似乎压下去一点笑意:“是,等等吧。”
黎纲心念一转,想到近日发生的种种事情,试探着问道:“陛下可是有要紧事?”
萧景琰清清喉咙还未答话,蒙挚已绷不住笑了出来:“你说对了,还真是有要紧事。我替陛下向你们宗主提亲保媒来了,终身大事,你说要不要紧?”
黎纲怔了怔还未答话,一旁回廊房檐上传来飞流气鼓鼓的声音:“不行!”
三人同时惊讶望去,只见飞流倒挂在檐下,双眼瞪着萧景琰一副又气又急的模样。三人都十分不解,萧景琰已有大半个月没来苏宅,自然也就没和飞流见过面,委实不知自己怎么惹得他不高兴了。
黎纲问道:“飞流,什么不行?”
飞流飞身而下,拦在萧景琰面前:“成亲,不行!”
萧景琰愕然:“飞流……”蒙挚也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小飞流,你知道什么是成亲?干嘛不行?”
飞流却没有半分玩闹的样子,眼圈微红,发着狠去推萧景琰:“就是不行!苏哥哥、不走!”
蒙挚伸手拦住,飞流劈面就是一拳,蒙挚笑道:“来得好!咱俩可好久没切磋了!”
两人竟然就在回廊下砰砰乓乓的拆起招来。
黎纲不明白飞流突然耍得什么脾气,看二人打得热闹,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能尽兴,对萧景琰道:“陛下先里面请吧。”
萧景琰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点点头朝里走。刚走了两步便被飞流瞥眼看到,舍了蒙挚飞扑过来,嚷道:“不行!不许!”
他受过梅长苏严令,不敢伤了萧景琰,只是一味横身拦住不让他走。萧景琰见他急得要哭,停步问道:“飞流,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许我去见苏哥哥?”
飞流跺脚道:“不走!苏哥哥留下!”他着急之下说话更没章法,萧景琰只得求助的看向黎纲。
黎纲拍了额头思索片刻,忽然明白了——
新法之事他们当然早已得知,也像所有人一样理所当然的认为新法颁行后陛下和自家宗主就要大婚了。当面虽不敢去问梅长苏,私下里却免不了议论。大家最关心在意的自然是宗主与陛下大婚之后的起居问题——萧景琰肯定是不能出宫令宿的,不管怎么说都只有宗主住进宫里去。以宗主顾虑良多的脾气,多半不肯开口讨这个特权让他们跟着入宫伺候。那到时他们这些人怎么办?会被遣回廊州去吗?
大概这些天大家议论得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飞流听了去。这些年大事了却,梅长苏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殚j-i,ng竭虑,又时时寒疾复发卧病不起,陪伴教导飞流的时间也多了许多。飞流心智言语都比刚入金陵时大有长进,可对他苏哥哥的依恋却只增不减。听说苏哥哥要进皇宫去住,从此后不再要他跟着,岂能不觉得天崩地裂?所以要把会带走苏哥哥的人打出去也就不足为怪了。
黎纲想明白了此节,本该上前哄走飞流,可看到萧景琰束手无策的模样忍不住恶作剧之心大起,心道皇帝陛下想和我们宗主成亲,总也要拿出点诚意来才行。当下扬声笑道:“陛下,我也不知飞流这是怎么了。他又不听我话,我看你想见宗主,只好自己努力闯进去啦!”
萧景琰回头看到他脸上笑容,知道这些对梅长苏奉若神明的弟兄们要小小为难自己一下。飞流武功他早已领教过,自知不是对手,但被黎纲一激也禁不住豪气陡生,有心看看自己这些年勤练不辍的长进,笑道:“那就请飞流多多指教!”
说完手掌一起直劈下去,飞流怒冲冲的抬手架开,还了一掌。
蒙挚在旁看二人过招,心中总禁不住担心,迟疑着想上前拦阻:“飞流,别闹了,一个不小心伤了陛下龙体不是玩儿的……”
黎纲一把挽住他胳膊不让他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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