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一跃而起,连气息都不大平稳了:“人偶师!”
波西米亚突然发出了一道像是被掐住脖子后的倒抽气声。
“你没事?你也来了碧落黄泉?”林三酒一边扬声问,一边举起银色小瓶来回转了几个圈。光芒映亮了漂浮在空气里的灰尘,教堂里破旧残碎的废墟被银光不断从黑暗中拉升起来,等光芒一转,又沉没入了暗海。“……你人呢?”
待她自己的回音褪去后,教堂里却仍是一片安安静静,一时间几乎让人以为自己刚才听见的只是幻觉。
波西米亚慢慢地,尽量不出声地往后退了一步。
“啊……”林三酒一张嘴,差点吐出一声“阿云”,好在及时控制住了自己:“啊,那个,你不要不好意思出来嘛。”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黑暗中果然立即响起了人偶师一声冷笑,“连你都能厚着脸皮活在世上了。”
得知他还好好活着,就已经足够让林三酒高兴了,哪怕是对方的毒辣刻薄都不能让她生半点气。她正要转头叫波西米亚再拿出几条游鱼来照亮时,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那女人早就没了影子——她刚刚一愣,只听黑暗中就回荡起了人偶师轻柔阴鸷的一声笑,仿佛拂过耳朵的冰凉手指:“回来。”
林三酒立在原地,过了几秒,只见一个人影慢慢地、仿佛极不甘愿地又从门缝里探出了头。
“你这次捡的东西,倒还算有几分眼力。”人偶师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是渐渐阴柔刻毒了:“上次我醒来时仔细考虑过,杀掉你身边的人,也许比直接杀了你更能叫我痛快……”
“我、我不认识她的,”波西米亚立刻结结巴巴地和林三酒划清了关系,“我们不熟,她还欠了我很多债——”
林三酒不由叹了一口长气,使劲揉了揉眉心。
为什么和她相遇的人里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呢?
趁着刚才多说了几句话的工夫,她已经辨别出了人偶师声音的来源了;她往前走了几步,绕开那个断了脖子的人偶,仰头喊道:“你是个猫吗?你干嘛要蹲在高处?怪不得我看不到你。”
波西米亚好像又一次被人掐住了气管。
说来也奇怪,按照以往的规律,林三酒这样一番胡说八道恐怕早就要招来攻击了;但这一次她浑身紧绷地等了几秒,却只从黑暗中听见了一声低低的、仿佛被极力压抑在胸腔里的咳。
她登时一惊:“你受伤了!”
“闭嘴。”这次的回答中微微带了些喘息。
“是在数据流管库时留下的旧伤吗?”
林三酒没有等到人偶师的回应,但是终于等来了她一直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攻击——她立即向后一跃,落在了刚才看中的一块碎裂大理石支柱上;那个“病魔”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激起了一片浮灰。
趁着半空中烟尘翻滚,林三酒脚下一蹬那块大理石柱残骸,高高地跃进了空中。人偶师似乎在黑暗中也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数只“病魔”接二连三地划破空气,笔直朝她飞袭而去;它们划出的几道尾线,将她在半空中的空间都切割封锁得严严实实。
在即将要掉落下去的前一刻,林三酒一脚踹在了身旁另一条柱子上,借着冲势舒展手臂,一把抓住了拱顶下的吊灯。那几只病魔几乎是挨着她的衣服从她身边擦过去的,当她牢牢攥紧了吊灯灯枝的时候,只觉连手心里泛起了一层汗。
身处于这个高度上,她终于能隐约看清楚人偶师的所在之处了。
……无数白色丝线牢牢挂在穹顶上,穿行在昏暗之中,编织成了一张厚在这片悬空而轻盈的白色丝床深处,一个黑色人影正一动不动地倚靠在几只松软的大枕头上,眼角偶尔闪起了一点亮粉泛起的光。
“你是怎么爬上爬下的?”
林三酒吊在灯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敢跳过去。她不是怕自己的体重将那丝床压毁了,主要是怕在跳过去的过程中被袭击。“你里,能把伤养好?”
“在看见你之后,确实恶化了。”人偶师冷笑了一声,“看来大半年没见,你的能力没有多少长进,胆子却越发大了。”
“你为什么要呆在半空中?”林三酒早就练得百毒不侵了。
“因为像你这样的蟑螂就过不来了。”
被骂蟑螂还是头一次,看来他是把在数据流管库里受的伤都算在了自己头上,现在仍然还是满腔郁怒。林三酒挂在灯上叹了口气,不等这一口气吐完,眼角余光就瞥见一个什么小小的东西直朝自己袭了过来;她急忙一松手,“咚”地一声重新落回了地上。
“你下来吧,”林三酒躲过病魔,仰头喊道,“人偶到底是人偶,不是医生……我愿意帮你。”
“我用你帮?你就是医生了?你还不如脑死亡的人有用。”
如果不是因为害怕人偶师,瞧波西米亚那副涨红了脸的样子,恐怕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了。
“我买了房子,里面有个医疗室。”林三酒没理会她,试图让自己听上去更加自然一点儿:“猫医生不是在你手里吗?去我那里的话,它就可以给你好好治疗了。”
黑暗中安静了一会儿。
人偶师似乎强压下了又一声咳,这才带着微微的喘息,低低说道:“你不就是想要找回那只猫吗?”
不等林三酒想好怎么回答,他冷冷一笑:“不可能了。”
“你——你什么意思?”
“那只猫丢了,”人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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