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林三酒很清楚他问的是什么,斯巴安也知道她清楚。
顿了几秒,她叹了口气:“是波西米亚。”
金发男人没有吭声,但她能清楚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的重量。他在等着自己继续解释下去。
“每一个房间内,都有能够与莎莱斯沟通的声控广播系统。”
让她被任何一个人救下都行,却偏偏是斯巴安。林三酒心里像是有几股绳子狠狠地拧绞在一起似的,硬硬沉沉地硌在胸口里——这叫接下来的话更加难以启齿了。
“你的房间里……广播系统的音量被调得很小,虽然不至于听不见。”她叹了口气,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不过因为ds里常常会响起广播音,我觉得在你听过几次以后,应该就习惯于这种白噪音了,不会对它再产生警觉了。”
斯巴安从嗓子里沉沉地“嗯”了一声。他的思维敏捷,听到这儿大概已经明白了她那一个小小的诡计;不过林三酒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好像这样就减轻一点儿她的负罪感:“在你去休息以后,我让波西米亚进了控制室。从那儿的广播频道所发出的声音,可以有选择性地传达给飞船不同的区域……比如你的房间。她选了一篇中世纪的诗,然后能力就生效了。你别怪她,是我让她这么干的。”
没有一个进化者——更别提斯巴安这种级别的进化者——会仅仅因为劳累,就几近昏迷般地一口气沉睡近两天,尽管他身上也多少带了些伤。
不管这是不是林三酒的本意,事实上,她都利用了斯巴安身上的伤。正因为这一点,波西米亚的【吟游诗人】才会一击即中,而且还将效果一直维持了这么长时间。
答完了第一个“怎么办到的”,接下来第二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了”。林三酒紧紧闭了闭眼睛,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回答才好。斯巴安对她帮助良多,她实在不愿意对他撒谎;但是她也不能——或者说,不敢——将她的猜测告诉他。
然而当斯巴安再次开口时,她听见的却不是“为什么”。
“……白噪音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他缓缓地说,嗓音中有某种东西令她抬起了头:“但它很多余。”
遥远的手电光像雾气一样弥漫在斯巴安身后的天边,只有浅浅的光描摹出了他的轮廓;他细碎的金发蓬松地飘浮在光雾里,几近透明。
“我在你身边时,从来没有戒备过你。”
此时此刻,林三酒只能望着他——刚才绞尽脑汁想要怎么回答他的努力,一瞬间全流逝得干干净净。
“……以后也不会。”
几乎像是在安慰她似的,斯巴安低哑的嗓音缓缓地流进了夜里。
这几个字确确实实地叫林三酒吃了一惊,甚至叫她脑海中都空白了那么一瞬间。
“为什么?”等她回过神时,她已经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斯巴安低低地抽了一口气,似乎呼吸也开始有点费劲了。他压下去一声喘息,问道:“你不知道我的进化能力是什么吧?”
林三酒摇了摇头,意识到他不能这样什么防护也没有地站在力场中央——即使是斯巴安也不行。
“你以后会知道的。”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自然而然地把她脸上面具给调整了一下位置。随即他从自己耳朵上摘下了一个小东西,再张口时就换了另一种语言——只是他语速很快,在仓促之间她只听清楚了一半:“……fr;al;p;bsp;s”
听见了,却没能完全听懂。但不等林三酒再问,斯巴安已经转过了身去,重新戴上了那只小东西。很显然他不会再继续往下说了——她默默回想了两遍,寄望于潜意识能够将那几句话记下来,随后问道:“你也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让你昏睡过去吗?”
“你认为最好不告诉我的事情,恐怕也是我最好不要知道的。”斯巴安答得很快,好像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他从远处高墙般的大门上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林三酒:“……如果那是一件会让我们二人兵戎相见的事,我宁可不知道。”
像是卸下去了一个负担,却被垒上了如山的压力。林三酒想了想,竟不由失笑了:“我知道了。那么我们还是一样要去兵工厂吗?”
“当然。”斯巴安转过身,远方的光雾在他鼻梁上映亮了一条笔直的线。他的一切五官细节都被昏暗模糊了,却反而更像是森林深处的神灵一般慑人:“这一次,我来带路。”
☆、925指挥棒
在没有路的地方,怎么带路?
林三酒的目光沿着高高的铁门投了出去,直到被远方的雾气吞噬了终点,才又落回了斯巴安身上。
“不熟悉十二组织的人,经常产生一个误会。”
背光而立的金发男人,似乎在昏暗的夜色中冲她笑了一下。他抬手指了指高大铁门,低声说:“……每一个组织占据一块地方,各自有各自的楼宇建筑,所以外人总会以为它们也是像表面上这样,彼此相邻却毫不相干的。”
“难道不是这样?”林三酒歪头看了看他。
力场在他身上的影响简直像是受到了什么阻滞,只能一寸寸在他身上艰难推进;他的声息略微有点儿急促,却远比她刚才的状态稳定得多。
“那是因为他们希望世界上其余的人都产生这样的误会。”
明明并非他的母语,斯巴安低沉悦耳的嗓音中却带着一种奇妙而自然的节奏,像是能把人的心神吸引搅乱,拽进那嗓音中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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