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了,高三学生们快高考。她是代班主任,事情自然很多。七号早上,江寒也跟去了考点,主要是对临考的学生们再说些话。
考生们大多是父母陪在身边,手里抓着透明笔袋,神色凝重。
到考试前一个小时,江寒将1班的学生聚在一起:“同学们,现在就是考大家的心态了,考试的时候千万别慌张,答题卡反复检查两遍,不要涂错。要记住,你不会的,大家都不会。加油!”
同学们这才轻松了些,脸上扬起笑意,跟着江寒一起说着加油。
“好了,准考证检查一下。”江寒拍拍手,学生们陆续散开,向各个考点走去。江寒撑着遮阳伞,将塑料袋收进包里。
“江老师。”背后,一个男生喊了她。她回头,是前来考试的尹决。远远的,她越过尹决的肩看到挤在栏杆外的尹路。
她微微一怔,没想到,尹路竟也来了。
平缓了一下心情,她对尹决说:“加油。”这句话,发自内心。
尹决冰冷的眸子里多了些异样的情绪。江寒收东西太急,手忙脚乱伞掉在了地上,她弯下腰去捡伞,尹决便双手摊开置在她的头顶,为她挡太阳光。
“谢谢。”
“江老师。”他叫住江寒,顿了许久才说,“你能抱抱我么?”
江寒难以置信地看着尹决,他说的这样的平静,又是这样的真心。
见江寒未回,他说:“我先去考试了。”
江寒拉住他的手腕,短暂地抱了一下他。他的手悬在空中,迟迟不敢搭上江寒的腰。
“高考加油。”
他竟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磕磕巴巴地回:“好……好的。”
“我们不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她抬眼,“但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她捡起伞,撑开。
“江老师,如果我考得好。”
“如果你考得好。”她浅浅地笑,“有奖励。”虽说江寒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哄孩子,但尹决却记在心里。
她绕到考场的小门离开,挎着白色的布包,瘦瘦的背影曳在暖阳中。尹决没有停留很久,在铃响之前进了考场。
*
高考结束,江寒彻底没了事,老周拖延症晚期,到学期快结束才告诉江寒有课题要做,关于合作学习和教师角色的关系。因为是实证研究,所以要调查几周。
顾野的考试也考完了,只是手头上还太多的事情要去做。顾小树的律师团队开始和他一起整理当年江爸爸的案子。提出申诉要有新的证据,尹决亲妈,当年的受害者之一的韩燕的证词就显得尤为重要。
“顾野,既然她还活着,那么我们这个案子就非常有希望胜诉。”
顾野锁着眉头,手指敲着玻璃桌面:“我知道,只是……”
“现在尹路公司即要上市,财政又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正是翻案的好时机,要快。”律师告诉顾野。
“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律师说,“让他一无所有,名誉到金钱。”
会议结束,顾野打了电话给江寒。江寒正在宿舍里擦窗户,肩夹着手机回顾野:“怎么了?”
“我在宿舍门口等你。”他的语调很严肃。
江寒下了楼,顾野的车停在那里。他靠着车门,双指间夹着一根未燃尽的烟。
“江老师。”他唤了江寒一声。
“怎么?”她看顾野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的整齐,显然才从正式场合回来。
他掐了烟,钻进车。将领带松了几分,阖眼靠在车座。
“累了?”江寒偏头问他。
他忽的勾起唇角,扬着一抹笑。将江寒的手拉到自己的心脏,放了很久很久。
“现在不累了。”他说。
江寒问他:“怎么了?”她戳戳顾野的脸,在他脸颊边压出一个酒窝。
顾野猛地偏头咬住她的指尖,小舌轻轻扫过,勾人的桃花眼望着她:“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她缩了手,轻笑一声:“天天见,还想。”
“快12小时没见。”$i
“顾同学,你真的很肉麻。”她话多了点。
顾野不再说话,静默地望了她很久。
“江寒,我和你说件事。”他还是决定将尹决生母还活着的事告诉江寒,毕竟,江寒有知道的权力。
“你说什么?”江寒唇抖了抖,手指掐进肉里。他握住江寒紧张的手,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侧脸:“看着我,没事。”
“我爸爸他是不是……”她险些要哭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第一次,她感觉未来是这样的明亮清晰。
终于可以提交申诉,终于有了翻案的机会。
“我现在带你去看她,在东城那,不远。”
江寒胡乱地点头,脸上的表情既不是哭也不是笑。
“好,好。”
“有我呢,江寒。”他抚平江寒颤栗的指尖,一点点地将它包住扣在手心。
“顾野,谢谢你。”
“是尹决告诉我的。”
她吸了吸鼻子:“快走吧。”
顾野如实将情况告诉她:“我打了几个电话给医院,都说韩燕精神状态不好。”
“唔。”她开始紧张,心里开始编排见到韩燕时自己该说的话。
车驶向高速,绕了几个圈很快到了江里市医院。傍晚,住院部人影寂寥。门口偶尔走过几个穿着病号服出来散步的人。
顾野提前约好了曹院长,曹院长很和蔼,特地出门接他们,将他们带进病房。
病房里有两个人,三张病床。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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