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傅珺猜测,傅庄很可能是叫一部分人去守着尸体,另一些人则去报官。此事绕不过五城兵马司,很可能还会惊动别的部门。
分派完人手,傅庄便向傅珺看了一眼,迟疑片刻后,他走到傅庚跟前,在他耳边急速了说了些什么。
傅庚听着傅庄所言,原本蹙起的眉头渐渐拧成了疙瘩,面上煞气隐现。傅庄便向他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傅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想了想,便拉拉傅庚的衣袖,踮起脚跟在他耳边轻声道:“爹爹,那巷尾有一个女人,便是抱走我的人,另外还有个叫做钱宝的男人和她一起。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后来钱宝就不见了,那女人一直睡着没动。”
她没说那女人死了,只说她睡着了。这原是孩子话,如此说辞为的是不叫人起疑。
傅庚听着女儿的话,面色未动,袖中的手却握成了拳头,发出“格格”的响声。
傅庄便低声道:“一会子五城兵马司的人便到了,三弟还是先带四丫头回去吧,此事我来处置。三弟若不放心,便留几个人下来听信儿便是。”
这话正说出了傅庚所想,此刻的第一要务便是将傅珺安全送回侯府,余事皆需靠后。因此他便感激地对傅庄道:“如此便有劳大哥了,小弟去去便回。”
傅庄拍拍他的肩,和声道:“三弟见外了。快些送四丫头回去吧。”
傅庚朝傅庄拱了拱手,便带着傅珺上了马车,又点了数十名护卫并仆从跟着,一众人等很快便消失在了巷口处。
傅庚他们走后没多久。五城兵马司的人便到了,那领头的副指挥使姓冯名勇,傅庄原是识得的。此刻见了,二人互相见礼问好,又略客气了两句话,便由冯勇打头,一行人来到了巷尾。
冯勇在五城兵马司干/了两年。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像这种脸被刀子划烂了的尸首,他还是头次见。虽天气寒冷,那尸体味道不算大。但这般死状观之也足令人作呕。
冯勇极力忍住不适,打量着眼前的女尸:这女人瞧着约有四十左右的年纪,血肉模糊的一张脸,五官难辨。身上的衣裳倒还齐整。上头是件石绿色桂布厚棉袄,衣襟前片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色;下头系着条老绿色夹棉复裙。脚上的青绸棉鞋做工还算精细。
仵作上前粗略察看了一番,叉手禀道:“禀告大人,死者约四十岁,被锐器刺中脏腹。一刀致命。手足皆不曾硬,应是才死没多久。”
冯勇便转首看着傅庄道:“傅大人瞧着可是贵府跑了的下人?”之前傅庄报傅珺走失时,亦将逃奴一事也说了。方才又有侯府侍卫提了此事,冯勇才有此一问。
傅庄一直侧立在一旁。并未直面女尸,此刻见冯勇问起,便简短地答道:“不是。”据他所知,那个逃跑的婆子至少也有五十了,这女尸年龄对不上。
冯勇便点点头,又叫仵作细查,并令捕头往四周搜寻线索,一行人等点着灯笼火把,将半条巷子照得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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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筠负手立在廊下,望着墙外的那片光晕出神。
此时此刻,星月全无,园子里亦无灯火照明,何靖边按剑立于阶下,身上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赵戍疆则无声地站在一旁,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有着天然的蒙面效果,唯露出一双晶光四射的眸子来。
“傅四姑娘如何了?”刘筠低声问道。
“傅四姑娘上了侯府马车,傅编修亲自陪着。”赵戍疆回道。
刘筠静了片刻,又问道:“可查清那几人是什么来头?”
“属下惭愧,未曾探明。”这一次却是何靖边躬身道。
“哦?为何?”刘筠淡声问道。
何靖边道:“属下缀着那几人到了城西,在牛头巷里有二人接应他们。那二人皆是高手,其中一人便上来与属下缠斗,另一人则领着那几人避走。属下无能,未及追击,失了那几人的踪迹。”
刘筠静静听着,良久方长叹一声道:“你不是追击不及,而是在担心我吧?”
何靖边没有回答他,只单膝着地道:“主子,此事不宜出手。”
刘筠盯着他看了一会,淡声问道:“为什么?”
何靖边犹豫了片刻,说了四个字:“藏剑山庄。”
刘筠蓦地抬起头,眸中射出两道寒光,沉声问道:“你确定?”
何靖边想了想道:“属下并不能确定。只那人武功奇诡、招招索命,属下方会有此联想。”说罢他抬头看向刘筠,请求地道:“主子,此事只怕牵连甚深,请主子三思。”
刘筠双眉微凝,望着墙外那片光晕良久,随后便长出了口气,声音低沉地道:“罢了。”
何靖边立刻道:“是。”
刘筠不再说话,只走到廊下的窗台边,自那雕着松竹梅的朱漆栏杆上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酒。一双剑眉微微蹙起。
藏剑山庄这样的神秘组织,为何会牵扯进拐卖幼童一事?他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无论如何,此事不可不查。若藏剑山庄有所图谋,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里,他转过眼眸,却瞥见赵戍疆站在一旁抓耳挠腮地,像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
刘筠不由笑了起来,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赵戍疆看了看刘筠,吭哧着道:“主子,那什么,属下有一事不明。”
刘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可是要问,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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