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一阵异样的清风吹过。无为敏锐察觉到随风而来的妖气,带有一种熟悉之感。他仔细看去,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那只落跑的小妖出现在门外。
楀森堂而皇之的迈入房内,径自走进那少年身边,略微俯身,一手轻轻摘下对方的眼罩。当少年双目缓缓睁开,一双金色的瞳孔倏然放大。与此同时,其目光所到之处,房屋内外,所有一切霎时变成沙塑,散落一地。而同样在少年视线之中的楀森,仍旧好好地立在其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损伤。
无为不由得咋舌,这小妖的攻击性也太强了吧!还好听了有涯的建议,躲在窗下,免受波及。不过,比起这个,楀森那只妖居然一点儿不受影响?难道这两只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
楀森一手抚过少年满是血污的脸庞,“我没有恶意,收起你的杀性。”他运起功力,使劲扯动锁链,却毫无作用,只得作罢。一手擦拭着少年脸上的血迹,在其耳边轻轻言道,“再忍一天,我想办法救你脱身。”说完,俯首温柔的舔过少年干裂的嘴唇,“我一定救你出去!”
这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已经不需要无为費脑子去多做猜测。楀森已经说得明明白,要救那少年出去。想不到梁少区区一个凡身,竟然懂得锁妖之法。连楀森的妖力都不能破坏那条锁链,那它要如何带其离开呢?
想着想着,无为心下一凛。不对啊?!那两只都是妖,我在做什么?为什么要c,ao心两只妖的生死?!他看向离去的楀森,又转首望向锁在柱子旁的那只。猛地一拍脑门,对有涯言道,“快跟我去拦住楀森!”
“怎么了?!”
无为解释道:“楀森一定是白天也看到这只妖露面控马,才能准确找来。既然它不会被沙化,根据五行相克,我推测梁少那只应该是土系。”
闻言,有涯恍然大悟,“店主在撒谎!是他家儿子爬上梁大少的六驹辇,掀开车帘钻了进去,才会被袭击,变成石雕!”
“不止如此!”无为补充道,“我猜那孩子一定是揭下了这只妖的眼罩!”
当楀森被前后围堵的时候,并没有十分讶异,并且对两人的猜测一一做了肯定,“两位还真是悠闲,追我这么远,就为确认你们已经笃定的事实吗?”
无为言道:“我只有一个问题,石化怎样解?”见楀森置若罔闻,没有要回答地意思。他斟酌一瞬,“那我换个问题,木惧金。你要如何救走梁少家里那只,你的……朋友。”
此话一出,楀森面上立时浮现愁云,“其实你们没必要帮那个店主。石化之术,是域垚的善意,是为保证石封里面的人免受伤害。”
“域垚?!”原来那只叫域垚。无为赫然发现,怎么又是域?!
楀森对两人言道:“我虽为妖身,却不曾轻易伤害任何生灵。走遍人间界每一处地方,只是为找到他。而今已经寻得,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带他离开。不指望二位出手,但请不要再做阻止。”
“可以!”无为一口答应下来,“不过,先随我们走一趟。你既然不惧沙化,又对域垚极为了解。我相信,你同样也知道石化该如何解!”
时近四更,东方泛起鱼肚白。店主早早起身,打来温水,小心仔细地擦拭着石雕童子。深邃的双目噙着泪水,“唉!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是为父的错,都是为父的错啊!若你此番能够化险为夷,为父一定好好教导你!”
“那你千万记得自己刚才话!下一次他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乍闻身后人声,店主吓得一蹦高儿。转身就见三道身影,立在房内。他颤抖着问道:“有涯高人,三位这是……”
有涯厉声言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你儿子到底是如何变成石雕童子!若有半句虚言,他将即刻殒命!”
“这……这个……”店主心知瞒不过去,早已颤颤巍巍跪下,涕泪纵横,“老汉知错了,千万不要伤及我的儿子。一切都是老汉对小儿太过放纵,才酿成错误,报应在身!”他悲悲戚戚将事实说出,真相果然如梁少所言。
听到最后,楀森冷哼一声,朝着店主只手一挥。后者登时猝不及防地晕倒在地。他看一眼欲言欲止的两人,忿忿言道:“这一下换域垚因其子而落得一身伤,算是很便宜他了!”说罢,他双目微合,双掌中显现缕缕青光,流动交汇。
无数新嫩的藤蔓相互交缠,化成一把无弦长弓。只见楀森左手持弓,缓缓做拉动之势,瞄向石雕童子,右手两指捏着一颗嫩绿色的种子。他忽然转首望向两人,“无为少爷,不怕我趁机杀了他吗?!”
无为双手一摊,笃定言道:“我信你!”
话音甫落。室内一道破空声。种子准确无误打入石雕童子心口,立即生长出数条藤蔓,片刻便将石雕包裹地严严实实。楀森收了长弓,“好了!二位记得承诺,告辞!”他说罢,纵身越窗而去。
“希望你救得了他。”无为望着消失的身影,暗暗说道。
“哎呀!这些是什么东西啊!老爹,老爹你在哪里啊?!”一个稚嫩的童声由藤蔓堆中传出,“老爹!老爹快来救我啊!”
是该给这孩子一点儿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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