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本在边关主持战事,月前,边关一战,他一箭废了勒丹王的右臂,勒丹五万铁骑退回乌尔库特草原以北,王帐生乱。
正是那几日,老狄王病重,帐下五个王子,除了三王子呼延昊在外未归,其余四人在王帐外吵吵了好几日,王位之争一触即发,狄人十万铁骑撤回王帐,以防事变。
五胡三十大军几日之内撤了一半,西北新军却即将到达边关,戎军、乌那军和月氏军不得不望风而撤,大军退出百里,驻扎在乌尔库特草原边缘,遥望大兴边关,对峙等待。
元修布置了边防后,这才有时间抽身来接新军,他先前接到鲁大的军报,得知有三拨打探马寨消息的斥候失踪,赶来后方时才带了不少兵将同行,没想到半路碰到来葛州城求援的月杀。那时离葛州城尚有百里,月杀身后还追着一队马匪,十几人在西北军精骑面前顷刻被剿杀,得知了上俞村有险,元修领着百人精骑先锋先行赶去救人,见月杀腿上有伤,便命他在后头随大军慢行。
军令难违,月杀不得不在后头慢行,这日早晨才到上俞村。
他有伤在身需养着,便得了军令不需随新军剿匪,大军经过上俞村时,他便来了村中。
村中正有精兵在搬着马匪的尸体,堆积如山的尸体,泼血的村路,烧得发黑的村墙,无声诉说着那一日夜的艰难和惨烈。村口,一名少年负手而立,遥望远方。大军经过村前时,出来帮忙的村中百姓皆发出阵阵欢呼,少年却只望着前方那一骑驰来的战马。
战马未至村口,月杀便翻身下马,一点儿也瞧不出腿受了伤。
那在村口等他的少年立得笔直,也瞧不出负着伤,只是那身宽大的衣袍罩在身上,远远瞧着仿佛一夜之间瘦了许多,晨阳落在少年肩头,战后的苍凉满了村路,苍白晕染着脸颊,添了瘦弱。
两人相望,各自无言,都还活着,便比任何言语都让人心安。
但暮青其实有话说,所以两人没回村长家中,那里鲁大、老熊和章同都在,不是说话的好去处,所以今早她不顾齐贺的反对,坚持出门散步。把齐贺气得以军医的身份命令鲁大等人不准学她,不然就别找他换药,鲁大、老熊和章同这才没跟出来。
暮青和月杀去了村头坡上,矮矮的黄土小坡,两人立在上头,见村民和精兵来来回回搬着马匪的尸体,韩其初在旁清点人数,时而有人从坡下经过,但看见是暮青,便都没有在意。
趁着没人经过的时候,暮青道:“多谢。”
她谢的是月杀。
步惜欢远在汴河行宫,无法预料她有上俞村之险,他应是将影卫的调用权给了月杀,昨夜下令杀下俞村百名弓手和匪寨头目的人应是月杀,他的决定救了他们的命,这一声谢她必须要说。
“不必谢我,谢主上吧。”月杀瞧了眼暮青,就知道这两件事瞒不过她,这女人太聪明,但也太迟钝!
“我虽是刺部首领,但西北的影卫我并无调动之权。临行前,主上给了我在西北便宜行事之权,也给了我一封手信,命我不知如何行事时再打开。”月杀冷着脸,袖口一抖,一只锦囊已在他掌心。
暮青接过来,那锦囊精致,松香雪绣,里面一方素绢,上面墨迹殷殷,只有八个字——若她有险,以她为先。
那笔迹乍一看藏锋敛颖,首尾却隐见凤舞龙飞,颇有古今长在,乾坤凛然之势。见字如见人,暮青望那八个字,忽觉难动。坡下有精兵经过,她将掌心一握,垂下袖口,掌心里一幅手信揉握成团,那被揉了的,成了团的,却不知是谁的心。
月杀看暮青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她不会知道这些西北的影卫耗费了陛下多少心血,但他知道。他知道这些力量一旦大动,便要重新布置,所以在去葛州城报信的路上,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调动这部分力量,也不知要保留多少才能既保她,又不伤陛下在西北的心血。其实,他现在还在后悔那晚打开了这只锦囊,打开的结果便是毫无保留。
“还有十天。”月杀冷不丁地道。
暮青抬眼,果然有些茫然不解。
月杀的目光忽然变得冷飕飕的,恨恨咬牙,“月末!”
说完,他便牵着马下了土坡,走了。
暮青立在土坡上,好半天没动。月末,是月杀定时往汴河传递消息的日子,在青州山里时,他说她若有什么与步惜欢说的,可以写信交给他。可是,那个月末她没写。
那手信还在暮青手里,月杀没要回去,暮青再抬眼时,见他已经去得远了,那方向正是村长家中。
暮青没急着回去,她在外头吹了会儿风,直到心情平静下来了才回了村长家中。
刚走到门口,便见院子里,章同和月杀吵起来了。
“我为何要跟你一屋?”章同问。
“我看你顺眼。”月杀答。
章同气笑了,看他顺眼?是看他不顺眼吧!
元大将军今早去了匪寨,鲁将军房里就空了下来,这小子回来正好可跟鲁将军同屋,他却非要跟他一屋!以为他不知他安了什么心?他就是不想他跟她住在一个屋里!他不得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也知道她的女子身份?
月杀冷着脸,章同果真知道她是女子了,不然为何非赖着跟她同屋?登徒子!
齐贺没在院中,他在暮青出门后便背着药篓出村去寻一种长在黄岩下的草药了。没有他看着,鲁大和老熊趁机在院子里活动筋骨,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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