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当成了长辈。
听到鲁叔的问话,柳婧摇了摇头,低声回道:“到时叔就知道了。”她说是这样说,可神色有点虚,鲁叔突然想起,眼前这个看起来行事果断,很有主见的小主人,实际上还只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子,再说,柳府欠的可是巨债,要在短短三个月内赚到还清这笔债的巨款,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她多半是想碰一碰运气,哪里真有什么确切的主张了?
当下他叹了一口气,不再追问。
一行人入了历阳城。
东汉天下十三州,扬州为其一,而历阳城,又是扬州的治所,可以想见,这历阳是何等繁华。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以及一个个颇具江南特色的瘦弱白净的少年少女穿行其中,柳婧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把目光移开,低声说道:“也不知那长安洛阳,是何等繁华?”
秦汉以来,天子重视武功和军功,以强壮为美,霸天下而横四方。虽然到了如今,儒学文风开始盛行,可绵延了数百上千年的思想,还是烙印在每个人心中。如此刻,包括柳婧在内的众人看着这满街瘦弱秀气的男男女女,下意识里便有点鄙薄,便觉得这历阳人长得太过秀气,他们浑然忘记了,自己也长得并不雄壮高大。
众人挑了个摆在街角的小摊子胡乱吃了点东西后,鲁叔等仆人已忙着去租院子。而柳婧,则缓步穿行在这挤挤攘攘的人群中,一边观望着这新鲜的城池,一边留神着看到的每一个人。
这般边走边看,柳婧的脚步便有点乱。走着走着,她的脚踩上了一人的衣袍,接着,一个斥喝声传来,“瞎了你的眼么!”
这斥喝声极端傲慢,柳婧迅速地转过头去,她一边收回脚步,一边连人也没有看清,便温厚斯文地道着歉,“是小人无礼。”
柳婧这人,自小到大都是被父母当成宝贝疙瘩惯大的,本又是个女儿家,要不是现在家里遇难,她哪里是这般被人辱骂还小心道歉的角色?因此,她虽是温厚斯文地陪着礼,可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中,隐隐都带上了几分委屈。
这种委屈,令得正要大步离去的那群人中的首领抬了抬斗笠,而在他向柳婧看来时,柳婧恰好也在向他看去。
四目相对间,柳婧不由一怔,这人虽是戴着斗笠,身上也只着一袭普通的青色布衣,长相却是极俊极美。他的这种俊美,实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仿佛是冷,也仿佛是寂然,更仿佛是极致的张扬和俯视。可奇怪的是,这种种仿佛交杂在一起,却奇异的中和了,再配上他那双明净温柔的眸光时,只让人感觉到,眼前这少年,是个极温柔极多情的人。
柳婧长得这么大,还真没有想到过,男人能俊美成这样。特别是,他还只着一身普通庶民才着的青布衣。要是金冠束发,白玉为佩,却不知是何等风采?
在柳婧对上他的脸,眸光微愕时,那人则是朝她淡淡地瞟了一眼后,朝她点了点头,重新压下斗笠,他一边走一边轻柔地说道:“回去吧,以后不用来了。”
他说的,是那个刚刚对柳婧斥喝的仆人,那仆人大惊,他猛然抬头看着少年,双眼一红便要哭了。
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都任由那仆人要哭不哭,张惶茫然地站在原地,径自筹拥着那斗笠人,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而在他们的身后,柳婧也站在原地,她蹙了蹙眉,喃喃说道:“好似有点眼熟。”嘀咕到这里,她也不再多想,提步继续朝前走去。
柳婧逛了大半天时,院子也租好了,历阳不愧是扬州治所,房子很贵,柳婧租三个月,足支付了十两金。
想她拿着她母亲视若生命,便是父亲四处借贷,都没有想过要动用的玉佩当了五十两金。雇那二十人时,交了定金十两,这里又拿出去十两,一路上的饮食路费等花销是五两,手头已只剩下二十五两金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要在历阳呆二三个月,真不知道这点金能不能帮她撑到最后?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对,应该是说,她这已是孤掷一注,还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孤掷一注。手头这二十五两金,她必须在二个月内,把它变成一千四五百两才能解去柳府之难。
一行人安下家后,第二天便开始按照柳婧地按排行事。
二十几号人,她把他们分别安插在历阳城最繁华热闹,最人多口杂的地方。有求了鸨母去妓院当了临时龟公的,有聘入茶楼当了茶博士的,有混入历阳东南西北四大市场,成天没事就瞎转悠的,有进入码头当闲工的。
总之,二十几号人,每个人都安插了一个地方。这些人的任务,便是把那一天听到的看到的全部记下来,然后在晚上回来时向柳婧汇报。
没有一个人知道,柳婧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而柳婧每天每天听着这些人的事无巨细地汇报。在听到一些要点时,她会吩咐他们,下次要对某些事某些人重点关注。
在一行人进入历阳的第四十天,在眼看着三个月的期限过了一半多时,这一晚,一个汉子刚把在码头听到的消息说了几句后,柳婧突然手一举,“等等。”
在众人齐刷刷抬头,紧盯而来的目光中,柳婧负着双手在房间转了几步,从一侧拿出一叠纸帛。这上面,记录了他们这四十天来收集的,她认为或许会有用处的事。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后,柳婧双手一合,闭着眼睛低低地说道:“或许,此事可行!”
说到这里,她也不等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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