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永福抬起头,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淌下,砸在琴弦上,琴弦微颤。“哥,我想母妃了……”
秦雷默然,永福自幼丧母,又缠病榻,过得十分辛苦,这才养成了个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清淡性子。
在这个除夕之夜,想到别人都合家团聚,唯独自己身子骨弱,凑不得热闹,只能枯坐在净室中弹琴自娱。琴为心声,心中抑郁惆怅,琴声便更助长这份凄苦。
秦雷上前轻轻拭去永福面颊上的泪水,轻声道:“别难过了,哥陪你过年。”
陪永福说了会话,快到戌时,便嘱咐宫女把永福裹得严严实实的,扶将出去,上了公主的凤驾。与她一起前往慈宁宫请安。
老太后不喜喧哗,因而今夜宫中女眷都在坤宁宫吃酒,戌时一起去慈宁宫请安。
老太后见了永福也很高兴,问了问病情,嘱咐几句多吃药、多将息,便让秦雷把她送回去休息。
待秦雷送回永福,把她安顿好,又重新去慈宁宫、坤宁宫、瑾瑜宫中磕完一遍头,天已是子时三刻。
秦雷紧赶慢赶,终于在报恩寺的新年钟声敲响前的那一刻,出的大门前。
偌大的花厅里,分几趟摆开十八张八仙桌,满满一屋子亲近属下卫士见他进来,一齐起身向他拜年。
‘当……当……当……’辞旧的钟声敲响,甲子年开始了。
整个正月里,秦雷都在忙碌着挨家挨户的串门。正月初一,进宫给宫里人拜年,昭武帝、太后、皇后、瑾妃、永福,一圈拜下来,天也黑了。
正月初二,按秦国的习俗,这是走姥姥家的日子。秦雷终于名正言顺的第一次拜访了自己的外公、大舅,三人见面后不久,就转到内室交谈半日,方才心满意足出来。最后被那位热情过分的沈夫人留下用了晚膳。
随后的几天,又去拜访了李光远、沈洛等人。时间很快到了初八。
正月初八是京城大小店铺开业的日子,京城最大的酒楼万里楼也不例外。一大早,放过几十根塞了红布屑的爆竹,撒的满地红火,万里楼的楼老板高声宣布开门大吉,便亲自站在门厅迎客。
忙了一会,万老板刚要进去歇息,便看见一张圆圆的脸蛋出现在门前,忙大笑着迎上去:“这是什么风把三爷吹到小人这破地方来了?快里面请。这位爷是?”他见一个青年公子与三殿下并肩站着,不敢怠慢道。
老三矜持一笑:“这是我五弟。”也不再多言。秦雷向这位胖员外似的万老板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万老板虽然势大财雄,等闲权贵看不到眼中。但是这两位可是正牌皇子,不是他这种商贾财东可比的,忙命人把两人随从在厅中安顿,又亲自把两位千岁爷送上七楼最豪华的包间——万里江山。见两位贵人有话要谈,万老板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秦雷这是第二次光临万里楼,上次来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推开窗户,一股寒风吹进来,房间里顿时冷了许多。老三忙不迭上前把窗关上,打着哆嗦道:“三哥怕冷是出了名的,若不是和你有约,我都根本不会出被窝。”
秦雷笑着告了罪,让外面伺候的小二多搬几个炭盆进来。小二早得了老板吩咐,赶紧照做。
等屋里的温度回升,老三渐渐有了精神,兄弟两个吃了些酒菜才开始说话。老三怔怔的看了秦雷一会,端起酒杯,诚恳道:“五弟,哥哥为往日的事情给你陪个不是。你原谅哥哥一回,咱们就此揭过吧。”
秦雷有些意外,自从第一次见面就被捉弄,双方是有点不痛快,再加上念瑶的事,仿佛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可老三早不道歉,等到半年以后,才旧事重提,定然只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
秦雷洒然一笑,貌似大度道:“新年就是新开始。过去的事情提它干嘛?”意思是有话说话,过去的事情也不能算了。
老三什么人?京城大酱缸里泡着长大的主,怎么会听不出他这弦外音,苦笑一声,道:“那咱就一码归一码,五弟啊,你可知咱们都大难临头了?”
秦雷却不是吓大的,他嘿嘿笑道:“要说小弟这个惹祸精大难临头还好说,哥哥你老实巴交的会惹上什么祸事?”
老三叹声气,涩声道:“说哥哥老实巴交的,你还是头一个。不跟你耍花腔了。我且问你,最近你府上盯梢的是不是多了许多。”
既然说到正事,秦雷也正经起来,轻声道:“是多了一倍有余,而且肆无忌惮,仿佛不是盯梢而是监视一般。”
老三点头凄然道:“正是监视。你可知他们是谁的人?”
秦雷摇摇头,他并不是可以为任何人凑趣。
老三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是老大的。他准备对咱们几个下手了。”表情不由自主有些畏惧。
秦雷不信道:“三哥,你多虑了吧?若说老大准备对付我和二哥还有可能。你和四哥与他无怨无仇,怎么会呢?”
老三心中苦笑,还不是老四那个杀千刀的,被人耍着葬送了老大的宝贝弓营,这才惹上了活阎王。依老大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定要把两人的门人屠个干干净净才解恨。
但是他不敢跟秦雷直说,因为老四调弓营去对付的正是秦雷。只得含糊道:“我俩与老大素有间隙,他定然要借机报复。哥哥这也算是殃及池鱼了。”
秦雷也不纠缠原因,问道:“父皇难道就容他在京里大杀四方?他就不怕父皇责罚?”
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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