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得像粽子的她刚进门,搓手跺脚,一应俱全。接着环顾四周,终于在左边第三排靠墙的地方发现了正向她招手的庆山,她疾步过去,刚坐下,庆山便一边握着她的手在自己掌心揉搓,一边在一旁得意洋洋地说:
“多亏我来得早,这里的暖气片是最好用的,我发现啊,占位这个事情就像打持久战,夏天你得占位,因为有风扇,冬天还得占位,因为有暖气······”
何夕就这样看着庆山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发现,其实他和林良的五官在某些时刻是不同的,比如现在。林良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兴奋热情,他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教授数据库的老师是一位极具幽默细胞的人,白白净净的皮肤,操着一口听起来极其别扭的普通话,还有浓重的鼻音。所以听他讲课,就像在听相声。整整一节课都笑声连连。
正当所有人都在因为老师一口一个“您”而捧腹大笑的时候,庆山猛地凑过头来,在何夕耳边说:“我的礼物呢?”
何夕转头,两个人的鼻尖差一点撞在一起,她慌张地往旁边移了几厘米,故作镇定地问:“什么礼物?”
庆山有些急:“我的生日礼物啊。”
何夕这才反应过来,哦对,开学前一天是庆山的生日,自己想了好久都不知道送他什么好,一搁下便给忘了。
“对不起,我忘了······”她略带歉意地说。
庆山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儿,我一个大男人需要礼物吗?”
“需要。”她倔强地抬头看着他,既然我打算爱你,就一定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你想要什么?”何夕试探着问。
“真不用。”他连忙回答。
“可是,我是你的女朋友,理所应当要为你准备礼物,给你过生日,不然就不称职了。”
庆山笑了笑,说:“什么称职不称职,你又不是当官的,别在乎那么多,你不需要付出太多,好好待在我身边,乖一点儿就行。”
“不行。”她杠上了,“你快说。”
“嗯······”庆山一看实在拗不过她,于是接着说:“不然,你送我条围巾吧。”
何夕抬头,面露惊讶之色。
“围巾?”
庆山说:“嗯,对,我看大嫂,就是咱们班师展的女朋友,给他送了条围巾,他整天在宿舍炫耀,我都看不下去了。嘿嘿。”
下课铃声响起,两个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嗯,好。”何夕愈发觉得,庆山的爱开始真实起来,以前,总是他付出,自己接受,这样的爱,没有安全感,好像随时会消失。
而现在,她也可以为他做点什么了,爱情不就是为你所需吗?
晚上回到宿舍,她便在网上挑选毛线,仔细看买家评论,参照对比,终于挑好了一家店。
“你喜欢什么颜色啊?”她拨通了庆山电话,开口便切入主题。
“不知道。”
“有什么颜色啊?”庆山问。
“嗯,我看看,有黑色、灰色、米色、杏色、驼色······对,灰色还分深灰和浅灰······”她照着颜色表一字一顿地读出来。
“这些颜色不都差不多吗?”他不解的问。
“不一样,搭配起来是不一样的感觉。”她解释到。
“嗯······那你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啊?我?”她有些惊讶,这是买给他的,怎么征求自己的意见呢。
“对啊,我粗枝大叶的,不懂这些东西,觉得你的眼光应该不错。”庆山一本正经地说。
何夕却突然红了脸,原来,被人欣赏是这样的感觉。
“我,我觉得米色的好看,素雅低调,而且和冬天的雪很般配。”何夕若有所思地回答。
“嗯!”这一声铿锵有力,“那我也喜欢米色。”他的语气中好像有满满的骄傲和欣喜。
“好。”何夕的心也轻快起来。
“你是打算买条米色的围巾?”庆山笑嘻嘻地问。
“不是。”
“那干嘛?”
“不告诉你。”她有些调皮地说。
“哟哟哟,还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她听到庆山宿舍一片起哄,一边重复她的话,一边居然唱出来,五音不全。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庆山连忙朝着宿舍那边的人喊:“我他妈居然没戴耳机,你们这帮垃圾闭嘴!”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忘记戴耳机了。”
“嗯,刚才是你舍友?”何夕笑着问。
“对,这帮垃圾,唉······”
“不过挺有趣的。”
“等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这都是我兄弟。”庆山自豪地说。
“嗯,那先挂了。”
“好。”
此刻,夜已深,万家灯火尽数熄灭。何夕躺在床上,周围静得除去舍友均匀的呼吸声,就是远处公路上传来的汽笛声,你得承认,就算屋内漆黑一片,窗外又是另一个世界。
围巾啊,好像之前也送出过一条围巾,不过因为对方没有收到,所以没多少印象了。
那也是个冬天吧,她坐在床上,看着刚刚热恋的舍长为了男朋友忙里忙外,又是帮忙给社团拉赞助,闲暇时候,就织围巾。她好羡慕,如果一个人的爱可以被另一个人接受,且不说是否再反馈回来,那也是很幸福的事情吧,至少,两个人有着某些暧昧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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