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声。
“姑姑!姑姑!七月!七月!”那饱含着惊喜和颤抖的呼喊,在看到真人那一刻瞬间爆发,已经十六岁,长成少年的渠偲,旋风一样刮进了花厅,然后冲了上来,长臂一展,狠狠抱住了宜生和七月,他的姑姑和表妹。
“呜哇哇~姑姑~七月~我、我还以为~哇!”
十六岁的大男孩哇哇地哭着,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像个小娃娃似的。可是,此时没有人提醒他注意世家公子的形象。
而后,渠明齐回来了,渠明夷也回来了,就连已经出嫁的渠安生和渠莹也回来了。
几乎每来一人,都要抱头痛哭一番,就算往常不怎么亲密。毕竟这般暌违多年,本以为已经生死相隔,却居然还能再见,总是让人无法不激动。
断断续续地,宜生也得知了她离开这三年渠家的一些变化。
上一辈们没什么变化,变化最多的是孩子们。
渠明齐已经在两年前考上进士,如父亲哥哥一般也入了翰林院,如今就跟着渠明夷编书,算是不惊不喜,意料之中的发展。便是前世,他也是这样的发展,所以宜生并不吃惊。
而渠偲却有了些变化。
渠偲性子活泼,不爱读书,但前世他还是按照渠家人的传统,一路科举考过去,最后考中进士,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文官。但这世,渠偲却死活不愿走祖父和父亲为他安排好的道路。
他选择了习武,这与一向书香传家的渠家可谓大相径庭,无论渠易崧还是渠明夷都不赞同他,就连梁氏也不赞同,但他铁了心,跟家人闹了将近一年,才终于勉强获得允许习武。
碍于长辈的压力,他的书还是读着的,但每日都会匀出至少半日的时间,跟英国公世子林焕一起,勤练武艺,每日不辍,有机会就找人切磋。如今的他比宜生记忆中他十六岁是黑了壮了许多,想来是每日练武所致。
而他选择习武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七月。
“以后我也要去西北大营,去打胡人,打地他们满地找牙!再不敢提什么狗屁和亲!”他年轻的眉眼飞扬,浑身涌动着热血,像一棵顶天立地的小树,虽还稚嫩,却已学会用自己的肩膀面对风雨,并为自己在乎的人遮风挡雨。
宜生心口微热,认真地夸奖和肯定了他。
许是第一次从渠家人口中得到这样的认同,渠偲高兴极了,甚至还洋洋得意地像他母亲梁氏炫耀,那模样让宜生不禁会心一笑。
而除了渠偲外,变化最大的自然是渠莹。
渠莹在三年前就出嫁了,嫁的是渠明夷的一个朋友之子,对方也是书香门第,没什么权势,家里也不富贵,就是普通的读书人家,但家风很是清正。渠莹的丈夫相貌人才都不算出挑,对渠莹却极好,成亲三年都没闹过什么矛盾,也没碍眼的姨娘通房给小夫妻添堵。
渠莹去年生了儿子,如今又怀上了,在夫家被当成眼珠子一般,这次回来她丈夫便寸步不离地陪着。宜生看着那人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心爱惜渠莹。
看到渠莹如今这样幸福,宜生高兴极了。可以说当初正是为了阻止渠莹嫁个文郡王的命运,才导致了七月和亲的结果,但无论如何,她并不后悔帮助渠莹,后悔也只是后悔当时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没有把事情做地更妥帖更仔细些。
所以,看到渠莹如今这样,宜生很高兴。
梁氏却又感激又羞愧,看到渠莹后这感激和羞愧便达到了顶峰。
当年因为宜生阻挠渠莹嫁文郡王,她便对宜生生出怨恨,对她诸多抱怨,小人之心地以为宜生是不想自己女儿好。
可如今看吧,不说渠莹如今生活美满,就说那文郡王。那次文郡王没娶成渠莹,换了个别的书香门第的贵女,起初倒还好,但很快文郡王便掩不住本性,跟他父亲睿王一般,整日地贪花好色,冷落正妻。梁氏后来也见过那位文郡王妃,整日落落寡欢的模样,与渠莹婚后幸福的模样形成极大反比。
这时候,被权势迷了心的梁氏才幡然醒悟,明白了小姑子的良苦用心。
更不用说,后来睿王一脉倒台,睿王和文郡王直接被圈禁,没多久便送了命。而那位文郡王妃,却是与许多其他睿王府女眷一般,在尼姑庵落了发,才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却每日吃斋念佛,一辈子都望到了头。
若当时不是宜生阻拦,如今在尼姑庵里枯对青灯的就是渠莹了。
每每想起这点,梁氏就又庆幸,又后悔,又羞愧。
所以如今宜生回来,她是真心高兴,也想为过去自己的小心眼和错误弥补,因此说着说着,就抱着宜生痛哭忏悔起来。
宜生拍拍她的肩,没有说什么。
梁氏为人她早就清楚,做出救渠莹的决定时便也预见了梁氏可能会怨恨她,但她依然做了,因为对她来说,相比起被梁氏怨恨,渠莹的一生幸福更重要。
如今渠莹过得好,梁氏也明白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总归是一家人。
这般哭哭笑笑地叙着旧,终于,渠明夷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出大家早就藏在心头的话。
“妹妹,你和七月这些年……怎么过的?”
花厅里瞬时便是一静。
问的是怎么过的,潜意思却是当年那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都说宜生和七月是被马匪掳走,而被一帮马匪掳走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
左不过被糟蹋。
这对宜生和七月这般出身的闺阁女子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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