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没有陪寝的丫头。这可不妙,他不在的时候,季明德还是希望有个丫头伴着宝如的。
屋子里甜香愈浓,站在床畔,季明德不相信自己已经回来了。
黑糖的焦香,和着八月桂花香,沿途只吃了些干粮,连水都不曾喝过,饥肠辘辘,又无比的焦渴,但他并不觉得饿。一扇又一扇的床屏,她将它全拉了出来,一尺半见方的薄扇,从头笼到脚,比纱帐透气,又遮风。
宝如就蜷在床里侧,蚕丝锦被轻遮,黑暗之中,季明德轻轻唤了一声:“宝如!”
“唔……”她似在梦呓之中,呼息略喘。
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季明德并不上床,转身坐到了地上,闭眼仰头,靠着床框一下下的轻磕着脑袋。
她忽而哼了一下,季明德于是停止了这莫名其妙的磕响,上床,支肘侧躺在她身边,于黑暗中,嗅着她发间那股子淡淡的桂花甜香。
许是夏夜炎热的缘故,她两颊格外的烫,呼吸间亦是甜甜的麦芽气息。季明德手有些痒,自她唇侧揩过,她像寻奶吃的小儿一般,唇嗅着他的手指,疾喘着,两瓣唇轻轻碾蠕,忽而刺溜一下,流了些口水出来。
他忽而想起,自己从土蕃带回来的奶酪糖忘在了鞍子上,居然还没有卸下来。
她的,无论麦芽糖,蔗糖还是黑糖,或者能酸死人的奶酪糖,都喜欢吃。他不喜糖,上辈子到死,竟未给她买过一颗糖,想想也是莫大的遗憾。
记得俩人有一回在成纪县城里赶集,恰逢腊八,集市上无比热闹。乡间小集市而已,无论什么东西都蒙着一层土,经过处卖麦芽糖的摊子,摊主搅着赤红的糖浆,两只满是冻疮的手,掐掐捏捏,便是一只花馅。
恰有土蕃兵的马蹄踏过,灰尘扬天,那一枚枚摆着的麦芽糖上,厚厚一层尘土。
她在那摊子前站了很久,并没有说自己想吃,只是说:“明德你瞧,这老先生捏的可真好看呢。”
摊子脏成这样,那摊主手上的冻疮眼看化脓,季明德当然不会给宝如买那种东西回去。遂道:“那东西脏,你便馋,等我改日寻处干净的摊子给你买了来,如何?”
她咬着唇,一手抚上肚子,小声道:“并非我要吃糖,是孩子想吃糖呢。”
土匪也皆有家,季明德见过很多妇人怀了孕,会说孩子想吃肉,孩子想吃酸,孩子想吃甜,孩子想吃天上的大白鹅,扭天作地,大冬天要吃荔枝,大夏天闹着要吃冰。
宝如从不曾作闹过,那还是唯一一回,她拿孩子说事。
季明德失笑:“孩子不过是个芽而已,她连五味都不能辩,怎知要吃糖?”
她叫他拖着,一步三回头,终是跟着他走了。
若非这辈子到长安之后,看她吃糖吃到牙疼,捂着脸颊哭着还要吃,两辈子,季明德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当时有多馋那甜甜的麦芽糖。
他这辈子可以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但上辈子,回头看着麦芽糖摊子的那个宝如,他两辈子都回不去,都无法补偿。
第152章当年事
宝如知道是李代瑁将自己抱回来的她并不曾睡着只是瘫软无力渴无比的焦渴。似乎李代瑁站在床边还说过些话拉开床屏将她围圈了起来,关紧门,是从书房的窗子出去的。
她迷迷糊糊记不太真切,才睡过去,季明德就回来了。
身子是软的脑子却很清明。宝如觉得问题出在那碗冷淘上,所以她和苦豆儿两个都给迷翻了。
吟雪是否牵扯其中宝发并不知道。佛前供过的冷淘谁要真想做手脚太方便了便查也查不到谁身上是她太大意了。
而黛眉将她弄到清风楼李代瑁的床上,这她便有些不懂了。
顾氏恨季明德是为他抢了府中的长子之位,恨她是为她惹的李少源不得安宁。
她明知道季明德和李代瑁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死结就算恨不得季明德死,李代瑁总是她的丈夫,之间有三个孩子,还深爱着她。
她为何要害他?
总之,这事情若传出去,无论于荣国府,李代瑁还是季明德,抑或者她,将是莫大的耻辱。宝如紧咬牙关,生怕躺在身边的季明德看出不妥来。
本就急赤红眼,血海深仇的俩父子,若叫季明德知道是李代瑁把她抱回来的,估计此时提着砍刀,就得削了李代瑁的脑袋。
好在他并未点蜡烛,就于黑暗中静静的躺着。从一开始吃冷淘到现在,至少两个时辰了,药入骨髓,混身又热又痒,痒的难受,他就睡在她身边,冰冰凉凉,摸上一把,不知有多舒服,可她连舌头都是软的,话都说不出来。
黑暗中目光对到一起,宝如一声颤哼终于漏了出来。
季明德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乖乖,你竟……”
若今日没有季明德,宝如觉得自己肯定得死。
在战场上最危险的时候,叫土蕃兵四面围攻非得要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他曾想,若死,他不要投胎也不要转世,他只求佛祖将他种在她的胸膛上……所以,我们懂得。不懂看简介。
一回下来,满脑清明。
宝如咬着牙在心里咒着:“狗屁的贤妇,若苍天有眼,就该叫李纯孝来看看,他所敬重的长安第一贤妇,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好在是季明德回来了,若季明德不回来,她今夜该怎么办?
揩了把眼泪,两只手仿如与淤泥搏斗……
连着三回,舌头倒是能动了,可她也一句话都不想说,疲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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