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摇头,眼泪已经崩出来了:“没有,我知道你很厉害……”宝如乍着两只手,想奉承他,毕竟十五岁的小姑娘,也不知该如何直白的形容。
季明德一口白牙,笑的阴气森森,忽而低头,叨上她往外冒血珠儿的耳朵,舌扫过,细细的咂着。
宝如伸长了脖子,手里还攥着方补子,忍着他小儿吃乳般在那耳垂上细细的舔舐,咬牙许久说道:“季明德,我后悔了,我给你钱你放了我好不好?”
“唔?”季明德终于松了唇,但耳垂上始终有血渗出,渗一点,他就伸舌头舔一点,顽皮孩子一样:“两只手都叫针戳烂了,拼着熬瞎眼睛绣补子,你就为离开我。看来是我迟迟未圆房的缘故,竟叫你还想着跑!”
他说着,一只手伸了下去。宝如吓的大哭,暗道这人怎的忽然就翻脸了。彼此也睡了好几夜,可他从未像今天一样,整个人成了一条蟒蛇。
宝如忆及投梁那一回,果真是心如灰死,若洞房那夜季明德硬来,她或者也就从了,可今时不一样,她绣的补子一张能值五两银子,她觉得自己还能缓过气来,还有活的机会,那怕不能再活出相府小姐的风光,可也不必委身于这样一个不得不分做两半的男人。
她替自己委屈,偏他还在她身上不停的蹭着。
宝如牙一咬心一横,从枕头下摸出把做绣活用的剪刀来,正准备扎上去,季明德忽而从她身上翻了下来。
在床沿上坐了片刻,季明德道:“宝如,并非我不行,或者不想。一则,你还太小太小,还是个孩子。
再者,我如今一无所有,仅凭那五百两银子,就在这样寒碜一点小屋里要了你,未免太对不起你。我会给你更好的将来,别人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但你想走,门都没有!”
屋中顿暗,是他吹熄了灯盏,不一会儿,他起身去倒洗脚水了,然后很久都不曾进来。
宝如滚到里侧,贴墙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起来,胡兰茵的马车就在外头等着,要接宝如一同去知府大人家里赴宴。
杨氏见宝如穿的虽半新不旧,不过一件香妃色的半长褙子,头上也没有什么新钗饰,但整个人鲜亮透嫩,像根水萝卜似的,生怕胡兰茵又要使坏,遂劝道:“知府大人家去的客,都是达官贵人,你可警醒着些,勿叫那胡兰茵下套子给你使绊儿!”
宝如连连劝道:“娘,您快回去吧,我心里有数。”
她本也不欲去胡府,但怎赖季明德答应的含糊不清,她想亲自见方勋一面,求方勋给赵宝松治腿,所以不得不赴约。
马车直接停在胡府女眷们所居的后院门上,胡兰茵亲自扶宝如下车,太监王定疆的干女儿,胡知府的妻子王氏迎上前来,连声叫道:“瞧瞧,这不是宝如么,当年在京里见时,还是个包在襁褓里的小丫头了,如今也长这样大了。”
这王氏年龄至少四十往上了,虽眼角尾纹已生,但看得出来年青时美貌非常。王定疆也就四十多岁,两人年龄相差其实不多。据说这王氏当年是前洪州刺史府上的歌姬,后来转送给王定疆。
本朝开朝的时候,太监们按律不能娶妻,也不能在宫里和宫女搞对食的。但如今不同了,太监们公然娶妻纳妾,像王定疆那种大太监,有自己的大府第,府中也是三妻四妾。
这王氏与别个不同,居然叫王定疆认成干女儿,还出京嫁给了一州知府,从歌姬到知府夫人,除了人美,想必手段也十分了得。
王氏与胡兰茵两个亲自陪着宝如一起逛她家的园子,如今八月正是果瓜飘香的季节,园子里没有繁花,却各类果子红透枝头,香气阵阵。最是秦州特有的一种苹果,皮色粉里透红,咬一口又沙又脆,透心的甜。
陪着转了会子,到一处凉亭坐下吃茶,胡兰茵叫人唤走了,只剩王氏与宝如两个。这王氏忽而握过宝如的手道:“好孩子,从长安回秦州,一路上可苦了你了。”
宝如抽回自己的手,也不吃茶,手里揉着朵喇叭花儿。
王氏又叹了一气道:“可怜见的,当初相府一府的人都是将你当成眼珠子来疼来养的,如今落到秦州这么个地方,你憨憨傻傻不觉得什么,我们可都替你叫屈了,也罢,今儿有个旧相识要见你,你好好与他叙一叙,也算找个哥哥诉委屈,好不好?”
宝如眼皮直跳,虽人还未至,她却已经闻到来人的味道了,太监们因为体臭,爱用香,太监的干儿女们也沾着太监身上的香气,人还未至,已经熏的宝如眼睛疼。
果然,王朝宣在身后叫道:“宝如妹妹,总有一年多不见了,你可想哥哥了不曾?”
宝如转身一看,一个穿着水红色缠丝纹绸袍子的男子,腰挂禁军令牌,足踏乌靴,两只松垮垮的鱼泡眼儿,可不是王朝宣。她连忙叫道:“朝宣哥哥,怎的竟是你?”
王氏已经悄然而隐。王朝宣道:“要说那个李少源,真真叫人生气,你才离开京兆府,他就三天两天往齐国府跑,这不,听说今儿他和尹玉卿大婚,哥哥连酒都懒得吃,快马加鞭来秦州找你了。”
宝如心说上一回胡安在石榴林里哄自己,也是拿李少源说话,这些男人们是不是觉得拿李少源打击她,她就肯定会心灰意冷,心烦意乱,最后哭哭啼啼,顺带叫他们带进死胡同里去。
她笑道:“那得恭喜少源哥哥啊!”
王朝宣一听宝如叫李少源还叫的那样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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