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好的听众。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会信,又爱笑,两只卧蚕弯弯的眼晴盯着方衡,直愣愣的点头,方衡脑子一懵舌头一拐,分明虎口逃生九死一生,就变成了自己一人勇斗老虎,将老虎揍个半死了。
季明德过来拍了拍方衡的肩,道:“咱们该走了。”
方衡讲的正兴起,甩着肩膀道:“别呀,我这茶还没吃完呢。”
季明德一把拉起宝如:“那你坐着吃茶,我们走,如何?”
自后面窄窄的楼梯下,一开始季明德是走在前面的,到了拐弯处,他忽而止步,两手跃上大殿横梁,劲腰上满满的力量,正个人斜挂于半空中,也不知扔了个什么东西进二楼大厅,再跃下来,拍了拍两手,牵起宝如的手便走。
宝如暗猜他大约又干了什么坏事,不好说他,默默跟他下了偻梯,便见方衡在后门上急的直抓瞎:“禁军已包围了整座清凉楼,咱们怕是出不去了。”
季明德顿时转身,推宝如在前面,带着方衡三人下到地室。
像清凉楼这类临水而建的高楼,一般都会有地室以隔潮气,否则长期遭水侵蚀,木朽梁榻,大殿的寿命就不会长久。地室与温泉相隔,里面潮湿闷热到人都喘不过气来。
方衡大声的喘着气,见季明德疾步走在前面,虽没心没肺,也对季明德起了怀疑:“明德,这清凉楼我还是五岁那年才来过一回,打那以后就没进来过。你一个外乡人,头一回入芙蓉园,怎会知道这只有楼里另有乾坤?”
宝如连忙道:“你想岔了,这路是少瑜哥哥带我走过的,与明德没关系。”
季明德止步,让方衡走在前面,握过宝如的手捏了捏,道:“我也得谢谢你!”
这地室里有条秘道,能通到芙蓉园中的密林子里。其实也算不得秘道,只是一边用来环固引流整座温泉,另一边用以隔水的夹道而已。
季明德这些日子每每夜探芙蓉园,将整座园子走了个遍,园中每一条陆路水道,皆熟悉无比,所以才会在尹玉钊来时,立刻想到这样一条水路出去。
宝如看似懵懂,撒起谎来却是面不改色。天下间要找宝如这样一个随时会给人抬轿子的妇人,难呢。
侍卫长尹玉钊获得许可,很快便率人亲自搜上了清凉楼。
李少瑜那小小的雅室自然被禁军捣了个稀烂,尹玉钊没有搜查到罪犯,却从妹妹尹玉卿高堆成芙蓉的发髻上,看到一块伽蓝中的极品金老虎,恰恰,王定疆旗楼上喝了半盏的水中,也泡着这东西。
尹玉钊当然要问这东西打哪来的。尹玉卿自幼最讨厌的便是自己这个二哥,见他竟然怀疑起自己来,非但不解释,伸手就给他一巴掌。
好男不能跟女斗,更何况尹玉卿还是老爹最疼爱最骄纵的女儿。
尹玉钊当着一众属下的面,叫妹妹扇了几大耳光,红着脸退出了清凉楼。
最终,直到临近入更,芙蓉园才解禁。出芙蓉园的时候,尹玉钊腰挎佩剑,银甲铮铮,汹汹而燃的火光中,玉面阴寒,薄唇紧抿,目厉如狼,亲自站在大门处,一个一个的检视。
临到宝如和方衡一行时,他不知从那掏出根胡萝卜来,狠狠摘了一口,嚼着。
方衡觉得可笑:“侍卫长大人大约是皇上赐的玳瑁筵吃腻了,竟生啖起萝卜来,佩服佩服。”
“若方解元也像本侍卫长一样,从早晨奔徙到此刻,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只怕生啖人肉都不嫌腥,更何况区区一根萝卜?”
尹玉钊冷冷盯着季明德,秦州来的小地头蛇,分明王定疆就是这厮杀的。
但铁箭铜驽,总要有个藏的地方,他将整个芙蓉园搜遍,把宝如的家也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搜出铜驽来,没有罪证,如何捉人?
火光汹汹中,尹玉钊扬手,牙缝里挤了两个字出来:“放人!”
宝如颇有些难为情,她本抱着玉石俱焚的心,却不期还能活着出芙蓉园,倒是白白连累尹玉钊有了扯不清的干系。
尹玉钊远远递了件衣服过来,是她早晨丢在蜜枣摊上的那件素面褙子。宝如不敢看他的眼睛,匆匆接过褙子,披在身上就走。
季明德跟在身后,要走,却被尹玉钊拦横刀拦住。
“秦州解元季明德?本官久仰你的威名。季明义当初在长安,我们是一起喝过酒的,他言自己有个弟弟,自幼儿聪颖过人,过目不望,说的大约就是你。”
季明德一笑:“季某,久仰尹侍卫长威名!”
随着他那一笑,非但正在嚼萝卜的尹玉钊差点被一口萝卜噎了个半死,便是芙蓉园大门上所有列队的禁军、王定疆的私兵、太后派来督案的宦官们,大理寺与刑部查案的官员们,齐齐膝缝一软,险险要跪在地。
但不知他这样一个妙人,荣亲王可曾见过。若两人相见,又是个什么境况。
回到家,宝如瘫坐在床上,等季明德兑水好洗脚。此时闲下心来,她才能问几句:“大伯娘那唇,缝好了吗?”
“好了。”
“大嫂很高兴吧。”她又试探着问。
季明德来褪她的袜子,道:“我与她不过叔嫂,怎会知她欢不欢喜?”
在季明德来说,早在成亲之初,他就一遍遍跟宝如说过,自己与胡兰茵绝无半点勾扯与干系,一个男人,不好整日挂在嘴皮子上给她解释。
宝如到底小女儿家,便不妒,总要往那方面去想。同是妻子,她总不能直面去问,夜里你们可是宿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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