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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时候亭中只有他和嘉敏,他就直接问了,但是眼下,周城也只能回答:“我不认识什么谷家芈家,想是三娘子记错了。”
嘉敏盯住周城的眼睛——他没有说谎。芈这个姓氏,在如今,对他还全无意义。但是他已经买了马!
嘉敏记得很清楚,一贫如洗的生活,周城过了很多年,后来靠着狐朋狗友,才零七碎八地得到一些机会,比如替看守城门的大兵站岗。周城当时笑着和她说,替人值日,得一文钱,值夜,得三文钱,所以那时候,他常常是情愿值夜的。边镇的夜,特别寒凉,月光照在长枪上,闪着惨青色的光。
那时候寂寞的少年,决然想不到,在他替人看守城门的时候,被晚归的芈家姑娘瞧见,一见钟情……是因为芈氏的嫁妆中有马,周城才得到了他生平第一匹马,才有机会当上镇兵,才会进洛阳城……乱了,全乱了!
周城竟然没有去当看门大兵,周城竟然自己买了马,周城竟然来了洛阳,还混进了羽林卫,然后又因为她,丢了职务。
那之后呢,那之后他的命运呢?嘉敏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她想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她自己的,嘉言的,父兄的,没准还有贺兰初袖,有萧南,有苏仲雪……但是她没有想过要改变周城权倾天下这个结果。
她不想损害他的利益。
当然她知道这不可能,有父兄在,周城就不会有那一日。可是她也没有想到,改变来得这么早,早到……猝不及防。
总会有这样一些猝不及防的事,你以为你改变的,不过方寸之地,但是当蝴蝶扇动翅膀,谁知道哪里,会掀起一阵旋风。
萧南轻咳一声:“莫非三娘子,忽然有了做媒的兴致?”
嘉敏看了他一眼,几乎是失魂落魄:“还请周公子稍安勿躁,等我父亲回来,自然、自然会有厚报。”
说完,嘉敏退开几步,拉住嘉言道:“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和妹妹,先行告退了。”
周城还在满心疑惑,嘉敏已经拉着嘉言退开,她最后说的两句话里,脱口而出的“周公子”,却让萧南皱了眉头:这个人,果然不是南平王的手下,那么,他到底为什么听命于元家姐妹?而“公子”这个称呼,并非一般人家……称得上世家的周家,也就只有汝南周了。萧南道:“原来……是汝南周家的人。”
周城面色一冷:“我虽然也姓周,却和汝南周家,没有关系。”
元家姐妹走得极快,不过瞬息功夫,就连背影都看不见,南亭里只剩下萧南和周城。萧南轻轻拊掌,立时就有娇俏小丫头送上冰饮、果脯。
萧南说:“坐。”
周城看了萧南一眼,依言坐下。
“周公子是羽林卫么?”萧南忽然问。
周城心里吃惊不小,却大大咧咧拈了一枚杏子在手,笑嘻嘻地说:“看来宋王殿下在羽林卫下了不少功夫。”
萧南微微一笑,他贸然戳穿周城的身份,周城还能这样镇定,其实他心里也是佩服的。当然他决然不会告诉周城,他纯粹是从他的坐姿上推测出他之前的身份。却问:“那么如今,周公子有什么打算?”
显然他已经知道他不可能再回羽林卫。周城心中暗忖:却不知道是三娘子告诉他的,还是六娘子。
想到这个可能,不知怎的,就记起车厢中嘉言的话,当时他问她:“原来三娘子对宋王殿下有意?”当时她回答:“以讹传讹罢了。”——不过是以讹传讹,但是她对于宋王的车,了如指掌。
周城制止了自己继续往下想。越往下想,元家三娘子身上的谜团就越多,多到他会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从头至尾都在利用他,而他为了她丢掉羽林郎的差事,到底值不值得……也许还有更多。
周城把杏子塞进嘴里,压在舌尖下,微微的酸甜弥漫开来。
萧南看得出,周城也许确实是汝南周家的人,但是他定然没有受过世家的教育,所以言行举止,其实并不符合贵族礼节。索性也不与他绕圈子,直接说道:“如果周公子没有别的去处,我宋王府倒还宽敞。”
这是要招纳他?周城眉尖一跳,笑道:“我救了元三娘、元六娘,想必南平王……会有所回报。”
原来是想攀附南平王。不知道为什么,得到这个回答,萧南倒是心头稍安,又多少有些惋惜:“只怕南平王如今,鞭长莫及。”
“周某自认为,自保尚有余。”周城这样回答他。
“那么,”萧南微笑道,“如有一日,周公子在南平王手下有不愉快或者不如意,不妨来找我叙旧。”
从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萧南这样看重,周城沾沾自喜之余,多少有些好奇:“宋王殿下以前见过我?”
“没有。”
“听说过我?”
“也没有。”
“那么,”周城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了起来,“殿下到底为什么这样看重我?”
那也许是因为……萧南心里闪过一个隐约的念头,口中却侃侃数道:“周公子身为羽林郎,却能反抗上峰,救助两位孤弱女子,可见侠义,这是其一;危难之中,周公子以一己之力,将两位姑娘带出虎狼之地,可见能耐,这是其二;我的车驾被阻街头,周公子能迅速找到对策助我脱困,这是其三。无论哪个人,有这三个优点,都应该被世人看重——可惜周公子去意已决。”
真是这样么?真的不是因为他离元三娘子太近,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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