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饶有兴味地接过酒坛,扬眉笑道:“既要等来年才是好滋味,丹儿为何不等到来年再孝敬父王?”
流丹咬了咬唇,默然不语,一抹红霞飞入粉面。含着秋水般的眸子望着宁王了然于心的笑颜,娇嗔道:“父王明知故问,让女儿如何回话是好……”
宁王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埋怨道:“女大不中留,还没过门,就想着不回家了。”他揽住流丹的肩膀,疑声问道,“世子何在?这小混账要拐走我的女儿,却连面都不敢露吗?”
流丹无奈地笑道:“皇上驾崩以后,太后终日以泪洗面。世子只好尽孝膝下,抽不得身。”她细眉微挑,跟着宁王一起步出厅堂,望向茫茫春意中不落痕迹的一抹异样,微笑提议,“父王,今日难得你闲适在家,不如就让女儿为您摆一桌宴席,以谢父王的养育之恩。”
“好啊。”宁王十分欣喜地应允,停步握住流丹的手,明锐的眼眸直直凝住她的娇靥感叹道,“尧兴路途遥远,丹儿的手艺父王今后怕是吃不着了,哪怕父王想见你的面……也是见不着了。”
他一字字说着,手中的力道也在一点点加重。
流丹面色剧变,宁王宽厚的手已经扼住了她的脖颈,将她钳制在怀中。低沉的笑声响在流丹的耳畔,蕴藏着一种令人恐惧的力量,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不自量力!本王趟过的河,比你走过的桥还多。”他冲不远处一派宁静的花海扬声喊道,“心诲,你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死在你面前的话,就给本王出来!”
流丹几乎不能呼吸,她恐惧地望着明心诲的身影缓缓自花叶下走出来,嘶声叫道:“殿下,万万不可……”
“闭嘴。”宁王收拢了手中的力道,狠狠地瞪了流丹一眼,脸上挂起狰狞的笑意,望向明心诲,“想不到啊,心诲,本王最后的敌人竟然是你。”
明心诲亦容色黯然,沉声说:“王叔,侄儿同样不想与你为敌。可你弑君夺位,坑杀无辜,但凡有反对你的意见全都泯灭在你的刀下,早已激起了民愤。如今你甚至意欲挟持太后助你登基,天理难容。你若能束手就擒,太后念在皇室子嗣凋零如斯,而你膝下又无一子的份上,可饶你不死。你若执迷不悟,侄儿只能爱莫能助。”
他凛然而冷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迫的力量,让这个素日里温顺良和的面容竟陡然升起一股不怒自威的魄力。
宁王眯起眼睛望着他遥遥的身影,不禁苦笑出声:“好一个头头是道的罪名,真是让本王心服口服。心诲,本王早知你心中住着一头狼,沉睡在你父王的压制下。甘冒风险收你入麾下,正因为本王自信能够驾驭你这头狼崽。可真是没想到,本王还是失算了。”
他的目光不禁投向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子,抽搐的嘴角强压住怒火,冷硬地笑道:“唤醒你野心之人……竟然是本王亲自送到你手中。”强烈的杀气凝聚在握起的五指,在纤白颈项上留下五道触目的红痕。
流丹秀眉紧蹙,唇色早已发白,却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明心诲,眸中满是不甘,却无一丝胆怯!因为她看到,有无数手持强弓箭弩的禁军跟随在明心诲的身后,将箭矢齐齐对准了她。
宁王已经插翅难飞。
明心诲握紧了藏于袖中的手掌,勒令自己不可乱了阵脚,他扬声对宁王道:“王叔,禁军已经里外三层包围了宁王府,你已无路可逃。只要你放了丹儿,侄儿定当尽全力在太后面前为你求情,免你一死!”
宁王哈哈大笑起来:“小崽子,你以为本王有胆魄起事夺位,竟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吗?这个女人是我养大的,我就算死,也要拉着她一起去地狱!”
说罢,他一声大喝道:“十二暗卫听令,杀了明心诲。”
☆、结局夺位
怒喝声回响在曲折的长廊,却宛如没入水中的沙砾,毫无一丝波澜。宁王起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恐惧才慢慢爬上他的脸庞,他死死地盯着明心诲,骇然道:“你……”
明心诲脸上露出一丝悲恸的歉意,缓缓说:“你的十二暗卫已尽数死在大内高手的刀下,无法前来救驾了。”
宁王坚硬的脸庞这才露出了强烈的动摇,他不可置信地扬声喝道:“赤炎,赤炎?本王知道你在,你竟敢背叛我?”
一声轻笑自手边响起,宁王回过头来,就望见流丹仰起的笑靥上,一抹讽刺的笑意自粉唇便漾开。她柔声道:“父王,难道你忘了,这么多年,你是如何对待那些被你收留的孤儿。你当真以为他们对你,全都感恩戴德吗?”
宁王的脸色霎时惨白,一口气血上涌,终于让他明白大势已去。可他宁死也不愿束手就擒,扼住流丹的脖子急急向后门退去,却倏然感到身后有人横掌而来,一下击中了他的后颈。手中顿时失力,怀中女子已落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禁军觑得良机直冲上前,密密麻麻的箭尖宛如一面针墙,铺天盖地地向自己压倒过来。宁王竭力稳住身形,怒不可遏地望着在最后关头背叛自己的男人,拔出他腰间佩剑,痛声说道:“本王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养了你们这两头白眼狼!”
语毕,横剑自刎。
鲜血溅了赤炎满面,在他冰冷的目光下慢慢地凉去。
“丹儿!”明心诲快步上前,将流丹护在怀中,哑声问道,“你可安好?”
流丹惊魂未定地扑入明心诲怀中,颤抖的双手紧紧攥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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