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夫是上卿。在君前可以自称为臣,公子朝是中卿,在国君面前就得称臣报名,自称臣某某才不失礼,是以两人见礼言语略有不同。
公子朝唇红齿白,眉目俊秀,是个令人一见便生好感的优雅人物,姬元对他甚为赏识。颇有好感。再加上他自觉有愧于南子,对她地娘家人便也十分客气。公孟絷深谙他地心思。正因这个缘故,为防姬元抵触,前日献计时才区别对待,没对公子朝喊打喊杀。
见到公子朝,姬元站住脚步,脸上露出笑容道:“子朝,你怎在此?”
公子朝恭谨地道:“臣子朝本欲入宫见过君夫人,在此遇见孔之璇,与他攀谈片刻,恰好迎上国君。”
按照‘君前臣名’的礼制,在国君面前,不管职位高低,官员大夫们之间都要互称名姓,而不可尊称什么某大夫、某大人、某某公,因此公子朝虽年纪、职位都较孔之璇低得多,在姬元面前也只称其名而无敬称。
姬元“喔”了一声,摆手道:“夫人晨起,正往后花园中散步,你自去寻她吧。”
“是,恭送国君。”公子朝长长一揖,目送姬元与孔之璇登车而去,这才举步向宫中走去。
此时,卫侯宫城侧门,弥子暇也正施施然地进入宫中。公子朝身为君夫人至亲,有宫中腰牌可以通行。不过入宫时他地腰牌得予以登记,宫禁落锁前必须出宫。而弥子暇因受卫侯宠爱,比他更胜一筹,便是宿在宫中也无人理会。此时,他便违禁带了一个身材修伟地侍从,宫门守卫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予阻拦。
“公子,弥暇在奉先殿等你,你……千万要小心一些。”
弥子暇一边走,一边紧张地对身后的庆忌说道。昨日公子朝入宫见南子,南子听了公子朝源自庆忌的大胆主张,心中躇踌不敢答应,因天色已晚,公子朝在宫中规劝的时间有限,只得先回府中。齐豹耐不住性子,晚间使人去向他打听消息,公子朝因为尚未得到南子准确答复,难免语蔫不详,齐豹担心不已,毕竟在公孟絷的计划中,他和北宫喜才是首先要对付地人,公子朝或会失去权力,但是至少不会失去荣华富贵,他不敢把唯一希望寄托在公子朝身上,便想与庆忌联络,和北宫喜自行下手。
庆忌志在取得助力。当然把握愈大愈好,便想亲自进宫游说南子,于是暂时安抚下齐豹,让弥子暇带他入宫。他知道今日公子朝也要入宫见南子,只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早而已。
庆忌一身侍从武士装束,一边机警地打量着四周,一边说道:“子暇放心,若万一被人识破。庆忌自会宣称是胁迫于你,不至连累了你。”
弥子暇顿足道:“弥暇怎会担心这个?纵然我带你入宫,卫侯也不会怪罪我的。我是担心你……这大白天的,你要混入后宫去见君夫人,谈何容易?”
庆忌笑笑道:“宫里比不得别人的府邸,若是我晚上来,纵然避得过人,也避不过宫中巡夜地十余头猛犬。放心吧。越是青天白日时候,宫中禁卫越是松懈,谁会想到此时会有人私闯宫城呢?我是站在君夫人一边的,她纵然不答应我,也不会恩将仇报。对我不利吧?”
弥子暇觉得庆忌言之有理,心中稍稍安定,他四下看看,此时恰巧走到一处繁茂地草木花丛。四下并无侍卫,便站住脚步,悄声指定道:“自这条小径下去,便可通向后宫。公子可将我绘下的宫中地形都记下了?”
庆忌低声道:“子暇放心,我已牢记心头。我去了!”
庆忌一闪身,拨开一人高的灌木丛,飞快地钻了进去。
卫夫人寝宫月华殿。由整匹的鲁缟制成的长缦一条条自殿顶柱上披下,随着微弱的气流微微拂动着。床前兽香袅袅,精致华美地大床四面都有绯色的纱帐,此时大床正面地纱帐拉起,钩在左右金钩上,床上坐着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儿。
她正慢条斯理地换着衣衫,一件轻柔家居的长袍早已穿起,此时褪了靴子,解去布袜。正欲穿上高齿木屐。
床前不远处。站着公子朝,青衫一袭。神清骨秀,束在头顶的云白色的公子冠令他看来颇具英气,但是他那双秀气的眉毛却微微蹙着,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
“南子,我们在你寝宫中相见,若传扬出去恐怕不妥。”
“我都不怕,你怕甚么?”南子睨他一眼,神色间带着些挑衅地味道。她天生丽质,秋波到处,令人色授魂消,但是公子朝毕竟与她相识日久,对她美色已经有了不小地免疫力,神色间倒还从容。
“南子,我不担心别地,只是担心卫侯知道,会对你不利啊。”
“他?哼!”南子的蛾眉妩媚地一挑,冷笑道:“就算你现在和我上床被他知道了,恐怕他也未必在意呢,他的心思,现在都放在公孟絷府上的一个美少年身上了。”
公子朝眸中精光瞬然一闪:“这必是公孟絷投其所好!南子,昨日我与你说地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公孟絷行动在即,我们再不下手可就大势已去了。”
此时,庆忌穿着一身宫中寺人的衣服,悄然遁进南子寝宫,南子寝宫中弥子暇从未来过,不过天下宫殿均依周礼所建,大同小异,庆忌本是吴国王子,到了这里反而轻车熟路,他穿门越户,绕过宫婢和寺人,渐渐接近寝宫核心,此处侍奉的人早被南子打发了出去,并无人看守。
殿中四处垂下地洁白布缦,掩饰了他的身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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