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造势
干隧城,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拄着树枝艰难地行走在路上,遇见穿着体面些的人便停下,可怜巴巴的乞讨食物。他们大多身上带伤,裹着的布条似乎被血迹渗透,已变成了浅黑色。从那残破的衣着式样看,他们并非普通的乞儿,倒像是逃散的伤兵。
一个开店的老板拿出了些食物分发给他们,看看他们的样子,开口问道:“我说几位,瞧你们的模样,不是沿街乞讨的人啊,这是怎么……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那几个人叹口气,其中便有人道:“唉,一言难尽呐,我们几个,本是随大王伐楚的官兵,谁想到,在楚国打得顺风顺水,回到了吴国,反被庆忌殿下杀了个落花流水。”
那老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旁边唿啦一下围上一帮闲汉,七嘴八舌地问道:“听说庆忌殿下回国了,还带了数万大军,乘着长了翅膀的飞舰,是真的吗?”
“听说大王打了败仗?现在怎么样啦?”
“听说……”
一个伤兵叹道:“唉,这事儿,你们只是听说,我们可是亲眼得见。咱们回吴国走的是旱路,那水路曲曲折折,本来是绝不可能比我们快的,为啥庆忌殿下比我们先到了啊,就是乘了那种可御风而行的战舰。”
“御风而行啊!”乡民们一片惊叹。
“可不是,我们听说,庆忌殿下去年大江遇刺之后,曾经得遇仙人,传授天书三卷,所以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天目山下,咱们大王十万大军被庆忌殿下请来天神的坐骑喷火神牛,把五座大营冲得是落花流水,那一战啊,就杀掉咱们过半的人马呀!”
“哇!那不是五六万人?”
“可不是嘛,血流成河,血流成河啊,我跟你说。因为我是个伤兵,庆忌殿下才没杀我,我亲眼看着啊,那尸体一堆一堆的,比战车上的旗杆还高,真是惨不忍睹啊!”
一个士兵唏嘘道。
“那现在咋样啦?庆忌殿下真得了神助,那咋不直接取了姑苏城?”
“这个……这可是天机,我跟你们说了。可别乱讲啊。”一个伤兵诡秘地四下看看,充分调动了听众的好奇心,这才道:“姑苏城那是王城,王城自有王气,还有神灵护佑。庆忌殿下不彻底打败大王。取了王者之气,就不能进入姑苏城。可是在姑苏城外,庆忌殿下可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乡民们越聚越多。一个个听的一愣一愣地,那伤兵道:“大王是一败再败,如今败退到东苕溪,被庆忌殿下阻住了回姑苏的路,这江山……唉!这江山,难说啊……”
“说这个干嘛,诸位好心的乡亲,再施舍我们点食物吧。大王已经顾不上我们了,我们一身是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得下去,只盼着……能挣扎回故乡去,见上父母妻儿一面……”
说着说着,那伤兵便哽咽起来。
听众们同情心大起,纷纷尽其所能予以施舍,有人问道:“你们住哪儿啊?”
“我是奄城的。”
“我是延陵的。”
“我是南武城的。谢谢乡亲们呐。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还得到处讨些盘缠,以便赶回家乡。谢谢各位好心人呐。”
几个伤兵感伤地说着,向他们一一拱手,然后拄着拐棍,七扭八歪地向前挣扎,留下那群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发表着各自的意见。
几个伤兵一瘸一拐地走出小巷,扭头看看没有人跟来,互相打个眼色,又向另一条巷子走去,同样的节目很快在另一个地方重新上演……
姑苏城内,夫差忧心忡忡。他已收到父亲兵败,并且退却到东苕溪地消息,然而庆忌的大军却横亘在东苕溪和笠泽之间,正好挡住父王回姑苏的路。他心悬父亲安危,有心引军出城前去赴援,可是……姑苏乃是父王的根本,他如何不知,真的丢了这里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又有两名信使携了阖闾的佩剑赶回城来,严令他切勿中了庆忌调虎离山之计,务必死守姑苏城。唯今之计,他只有寄望于邗邑的夫概和御儿城地守军能及时赶回来为父王解围。
“轰!”又是一声巨响,震颤声渐渐静止了。过了一会儿,有人匆匆走进城墙下的藏兵洞,那是一个年青人,鹰鼻瘦脸,神情肃穆,双眼锐利,身手矫健。
他匆匆奔到夫差身边,拱手道:“太子殿下,敌人抛石停止了。”
夫差嗯了一声,从遐想中醒来,看了那青年一眼。此人姓专名毅,年纪轻轻却是吴国司马,位列上卿。一年多以前,他还是个普通的平民,连地都没有三垄。但是他的父亲专诸被伍子胥网罗,替姬光刺杀先吴王姬僚时,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事成之后,当封其子为上卿。姬光也答应了他,专诸刺王僚后,姬光登上王位,果然依履诺言,将专诸之子专毅封为上卿,担任吴国司马。专毅便也如其父一般,忠心耿耿地侍奉起吴王父子来。
专毅年纪轻轻,才识俱无,根基又浅,虽然官职是大司马,掌管吴军水陆兵马,但是实际军权却在相国伍子胥手中,他只是挂了个虚名罢了。好在这专毅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所擅长地只是从乃父所学的剑术武技,做一侍卫足矣,做吴国司马原本便不称职,倒也从不抢功揽权,因此夫差倒也颇为赏识他。
夫差随着专毅走出藏兵洞,触目一片仓夷,这些日子城外的荆林每日发射石弹泥弹。城外挖的是沟壑纵横,几乎削地三尺,城内倒是凭空增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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